何茂想要弄死他,何绪终于明确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当他安插在龙门的人手送来消息,说何茂将他携带大量毒品的消息及行踪已经透露给警方时,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过大反应。他对何茂的印象,仅仅停留在蠢且自大上,甚至没怎么将他放在心上。
之前共同生活过五六年,何绪记事很早,印象里大多都是何茂哇哇哭着要吃nai的场景,就因为这么点旧温情,何绪曾试图说服自己与他和平共处,谁知上天偏偏不如愿。真是可惜啊,他遗憾地想,往后不能再像逗小狗似的逗那个蠢货了。
何绪打车回到别墅,一路开门上楼,径直站在三楼的主卧门口。他抬手敲门,里面没有应声,便要转身下楼。刚走出去两步,门“啪嗒”一声轻响。何绪闻声回头,再次看见那个男人,着装整齐,腰板挺直,白皙,消瘦,五官显得有些凌厉。
何绪舌尖抵着上颚舔了下,展开笑容,“哟,还没睡呢?”
“什么事?”男人音色清冷。
“我找何茂,”何绪充满歉意地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吧?”
“他不在。”
“啊行,那我再找人问问,你进屋吧。”
离开别墅后,何绪给手下的人打电话,那边捂着手机小声问:“二爷,有什么事吩咐?”
“何茂在哪儿?”
“在宴鹤楼,叫了一堆人在这边儿喝酒,人还在包间里。”
“行,”何绪挑了下眉,“我等会儿到,你先清场,我要和何茂好好谈谈。”
“……二爷,”那人迟疑片刻,提醒道:“何茂带了不少打手过来,您最好不要冲动。”
“嗯?我不动手,说了只是谈谈,何茂人高马大的,我可打不过他。”何绪的声音甚至有点轻快,听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挂了通话,他在路灯下等着,这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别墅在市区边缘地段,路边绿树成荫,蛾虫在路灯下乱嗡嗡地飞绕。
不一会儿,从南边来辆出租车,何绪招招手,车靠边停下,他坐进后座,边探身拉车门边说:“师傅,去宴鹤楼。”
宴鹤楼是龙门名下的一家高级会所,老师傅不识路,开了导航,还是绕了半天才到。何绪在等他找零钱的时候,坐在车里看向宴鹤楼门口。大型旋转门后,有年轻的服务生为客人弯腰指路,大厅天花板吊着富丽高奢的塔灯,光线柔和泛着暖黄,把气氛营造的温馨且暧昧。
何绪下了车,很快就有人过来迎接。大堂经理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人物,笑得看似十分真诚,“哎呀看谁来了!二爷,您今天怎么有空到这边看看了,您看这,也没人提前跟我说一声,多失礼啊,今晚要不嫌弃,你就把我当小弟使唤,您看怎么样?”
何绪瞧他一眼,耷拉着眼皮点了支烟,半开玩笑道:“别了,你这模样看着挺磕碜,怪倒人胃口的。——何茂人呢?”
经理半点儿都不带恼的,闻言也只是陪着笑,“在三楼最里间那套包厢里,玩得正嗨呢,我找人带您上去?”
“不用,”何绪迈开脚步上台阶,烟刚吸一口,就顺手扔到了楼梯旁边的垃圾盒里,他停下脚步,回头对经理说:“有点口渴,送盘水果上来。”
“行!二爷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三楼一般不对外开放,只供帮派集会用,小六提前清了场,这会儿外面走廊上没一个人影。这里的建筑材料用得都是高档货,隔音效果极好,在门外听着没一丝声响,还以为里面都在睡觉,门推开一条缝儿,震耳欲聋的吼声就泄出来了,音响伴奏声锣鼓滔天。
何绪望向人群最中间的何茂,歪头笑了下,声音不大不小道:“挺热闹啊。”
自他出现在门口后,人群就安静下来,有人默不作声地关掉了音响设备,一个寸头青年握着话筒,皱眉不爽道:“你他妈谁啊?”
何绪“啪嗒”一声打开包厢内的大灯,好脾气地回道:“我他妈叫何绪啊。”
何茂缓慢地站起来,眯起眼沉声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呗,货一送出去,摆脱视线后就回来了,肚子还饿着呢。”
“路上没遇着什么事吧?”
“还别说,真遇上着点小麻烦,不过好在最后没闹成大事儿,糊弄过去了。”
何茂紧紧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笑起来,“成啊你,有点本事。”
“谁说不是呢,”何绪跟他玩贫,闭着眼往沙发座上一靠,悠哉悠哉地说:“多亏我机灵,不然指不定就回不来了。”
包厢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出去了,门也从外面悄然带上。何茂从桌子底下拎出来个黑箱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套枪支设备。
他戴上皮手套取出手枪,在眼前反复察看了一遍,出声问:“这东西怎么样?”
何绪闻言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瞥过去,顿了片刻,点头道:“还不错。”
“我打算找找上家,多囤些货。”
何绪微挑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