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到的时候,他正披着暖袍,围坐在炭火前。
窗子却是打开的,既可以看到雪花,也可以感受到外面的寒风。
见到二人,郭嘉暂时搁下暖袍,拱手道:“殿下。”
糜竺忍不住道:“奉孝先生,你这还真是……”
哪有人坐在炭火边吹冷风的!
凌寒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不就跟盖着被子开空调一个道理么?
挺会享受的。
“看起来殿下已经无恙了。”
郭嘉笑道:“殿下此番前来,可是有了什么事情,来与嘉商议?”
说起来,凌寒刚从床上起来时,脚步还有些虚浮。
去赵云那里逛了一圈,又挑了挑礼物,再来到郭府,身体似乎反而没有任何异样了。
凌寒道:“没什么事,本王就不能来拜访奉孝么?”
“若是如此,是嘉的荣幸。”
郭嘉拱了拱手,随后笑道:“不过,想来殿下是有事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奉孝。”
凌寒笑了笑,没有委婉,事实上也没必要委婉。
他醒来时,糜竺曾说过,郭嘉特意交代,暂时不要将高览带回自己这件事透露出去。
想来在那个时候,郭嘉就已经想到这一出将计就计的主意了。
于是,凌寒将心中的想法一一道来。
郭嘉认真地听完,最后道:“殿下所思甚为周全,嘉并没有补充的余地。”
“如此本王便放心了。”
得到郭嘉的认可,应当不会再有纰漏之处了。
事不宜迟,他现在就需要回去开始布置这件事,于是起身道:“奉孝好好休息,本王告辞了。”
郭嘉再次拱了拱手:“殿下慢走。”
“对了,”走到房门口时,凌寒想起来道:“本王给奉孝带了礼物,被门房的管事收着了,奉孝记得去看。”
郭嘉一怔,随后道:“谢殿下。”
翌日,凌寒身死的消息,彻底开始在徐州流传开来。
先前这个消息已经由糜竺,暗搓搓地开始向徐州的士人们透露了。
当然,糜竺本人不可能散布谣言。
他是通过商队里的某个下人,以无意间听到的借口,告诉某些士人的心腹手下,间接地散布出去。
此事事关重大,令人难以置信。
高览、郭嘉、糜竺,这三个掌控徐州全局的人,近日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反应,加之消息来源也不是很清晰可靠。
故而,得到消息的士人都处于将信将疑的状态,他们自然也不会轻易向其他人传播。
而传到百姓那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我听说长沙王殿下已经遭遇不测了。”
“啊?不是说生死不知吗?”
“我不信!这一定是骗人的!”
“俺也不信!殿下是那么好的人,还对俺笑过来着。他还那么年轻,不可能会有事的!”
“到底是谁敢干出这样的事!”
“我是从兖州逃到这里的,我亲眼见过那个悬崖,掉下去是没有活路的。”
“殿下乃是天人,怎会如此……”
“殿下如果真的不在了,咱们该怎么办?”
“是啊,难道又要过回从前的日子了吗?”
质疑、愤怒、难过、恐慌。
凌寒亲眼看着,百姓之间的情绪一变再变,最后也开始影响到士人。
整个徐州弥漫着一股恐慌的情绪。
他并不意外。
传言中自己摔落的那个悬崖,徐州有不少百姓都见过。
在他们的认知里,从那里摔下去,不可能活着。
那些见过悬崖的人,很快就会使其他百姓相信自己身死的消息。
群体之中,情绪本身就容易被放大。在质疑、愤怒、难过种种情绪之后,他们自然会为未来感到恐慌。
一般来说,这种恐慌,很容易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不过,徐州政权十分稳定,军队里的士兵都知道自己活着,加之诸侯此刻无暇东顾,所以并不会有任何实际上的危险。
要害百姓们平白无故恐慌数日。
凌寒虽略感抱歉,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坚定地做下去。
而就在徐州的士人们彷徨、百姓们恐慌之时。
琅琊郡阳都县的某座府邸,一位十六岁的俊秀少年却是悠悠地弹琴。
此少年,正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诸葛亮。
在原本的历史上,随着徐州战乱,诸葛亮的叔父诸葛玄,带着诸葛亮及诸葛均,先是前往豫章避难,后来又投奔了荆州的刘表。
诸葛亮于是便在荆州的隆重定居下来,直到刘备三顾茅庐。
而随着凌寒接管徐州,情况已经大不相同。
徐州一直保持着和平,无论士人还是百姓,日子都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