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来叫秦肃声换岗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秦肃声爬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池乔,没有叫醒他,就去换岗了,守夜这事儿其实挺无聊的,尤其是一个人守夜,两个人还能唠唠嗑,逗逗乐,多多少少时间都能快点过去,可一个人守夜,就是无聊,空虚,寂寞,冷。
秦肃声闲着没事做,就把地图拿出来了,研究了一下明天的路线,王伟健说车里的油大概能开二十里,那这二十里肯定要尽可能的往终点去,不然不是太瞎了吗!可是终点这里有条河,地图上没有桥,那这附近有没有船啊,要是没有船的话,那岂不是要泅渡!
我擦,要不要这么要命啊!看这河宽少说也有800米了吧,池乔会不会游泳啊,他要是不会游泳可咋过啊!
对于一个边防兵来说,他既然来到了特种兵选拔的战场上,就自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这些和池乔并不相干。
“怎么不叫我?”池乔坐到了秦肃声的旁边,“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池乔醒的时候,看见旁边是刘明的时候,就出来找秦肃声了,深更半夜,两个人坐在工厂的三楼的狙击点。
“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秦肃声拉了拉池乔的手,把人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没事,我陪你吧。”
“不用你陪,你休息好了,今天免不了一场恶战。”秦肃声的嘴唇凑过来了,可愣了一下,改成了揉池乔的头发。
“那你困怎么办?”
“那你躺我怀里,看着你就不困了!”说着,就拉着池乔让他躺在自己腿上,池乔其实本来也没睡够,昨天跟着跑那么远的路,睡了四个小时就爬起来了,肯定是困的,可是池乔也知道,如果自己倒了,秦肃声只会更难。
“你要是困就叫我,我跟你说话!”
“嗯,睡吧!”
池乔躺在秦肃声的腿上,起先还能和秦肃声说几句话,可没多久还是睡着了。
这个残破的木材厂里,山风吹得山里的树叶沙沙作响,秦肃声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池乔,看着静谧的厂子,他突然意识到,穿上一身的军装到底有意义。
五年前,秦肃声为了逃开被人把控的人生,不顾家里人的反对,考进军校,五年间他一直问自己一个问题,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活着,他父亲秦江和谢峰一手创立了江峰集团,一辈子为江峰呕心沥血,他母亲一个好好的语文老师,为了秦江离开自己热爱的讲台,他的童年是江峰创业的初期,那时候一家三口大年三十儿去街上看烟火,围着灶台等着下饺子都是幸福。
可是随着江峰的逐渐壮大,秦江和谢峰越来越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秦肃声和谢雨是两家的孩子,更是江峰的继承人,秦肃声自然是被秦江给予了厚望,可是,正处在青春期的秦肃声越是让他干什么,他就越不干什么,让他好好学习,他出去打架喝酒泡吧;让他学金融继承家业,他偏偏背着所有人报了军校。
他不屑与那些纸醉金迷的浪荡子为伍,狐朋狗友确实一堆,但真正说得上话的也只有和他一起长大的谢雨。
可那段时间谢雨忙着全球的演奏会,根本不知道秦肃声大手一挥去军校的事。军校的日子是忙碌的,每天忙着训练,忙着考核,秦肃声每天都在忙,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那种睁眼睛吃饭训练,闭眼睛倒头就睡,整个军校他最拼命,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除了拼命还能干什么,这身军装,穿在别人身上是荣耀,是责任,可对于秦肃声来说,这身军装,就是他自己能够心安理得结束无聊一生的通行证。
“如果有来生?算了,不要再有来生了。”
可现在,这样的夜,这样的小破厂,虽然不平静,但是池乔能够安心卧在一个并不安全的地方睡得安稳,就是他穿着这身军装的意义,能够让自己心爱的人,纵然身处险境,也有心安的理由。
“如果有来生,我只要池乔,在我身边。”
或者这人生千千万万个选择,总有千千万万个结果,千千万万个平行时空之下,我们犹如薛定谔盒子里的那只猫,打开这个盒子之前,我们既是生的,又是死的。但无论当初做了何种选择,无论是否还有遗憾,相爱的人总会相遇,这才是命运最好的指引。
大概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池乔醒了,秦肃声的腿被枕的有点麻了,趁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
“你睡会吧,我守着!”
“不用,没事,我不困!”秦肃声在一旁活动腿脚,池乔还是觉得该让他睡会儿,
“你这样,今天怎么挺得住啊!”
“放心吧,现在这样,还算不了什么,再说一会儿不是开车吗,我在车上再补一觉,放心吧!”
池乔很想让秦肃声好好休息一下,但没办法,犟不过他,只能陪着他坐在阳台顶上。
“媳妇,你会游泳吗?”
“嗯?问这个干什么?”
“终点附近有条河,你......”
“我会,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过河,大学的时候都在游泳馆里,没在河里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