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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宵猛地咳出一口血来,他那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点情绪波动,显出了一些痛苦。
他已经逃了三天三夜了。
闻宵所在的门派人丁凋敝,到了如今只余下闻宵和他师父,先前他师父去世,他只好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而闻宵虽然大小算个高手,但毕竟缺乏一点社会经验,也不太了解修真界的险恶,才没几天,就被一个以折磨正道修士为乐的魔修抓到了。
他受了几天折磨,经脉尽毁,灵力每天都在流失。所幸他足够冷静,终于找到机会,逃了出来。然而重伤之下,也逃不太远,他逃了这几天,终于穷途末路。
前面是个悬崖,山风很大,吹的他衣袖猎猎。闻宵往下望,觉得不太能看的到底。这种深度,以他现在强弩之末的身体,跳下去必死无疑。然而如果不跳,四下里没有路了,被那魔修追上来,也是死路一条。
闻宵权衡了一瞬间,然后眼一闭心一横,毅然决然跳了下去。身体不断下坠,失重感让他嘴角有多了丝丝缕缕的血迹。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调动了一下身体里所剩不多的灵力,试图给予身体一些保护。修士虽然修行,没修成之前到底还是rou体凡胎,他想尽量不死的那么难看。
悬崖边上。
魔修终于杀到,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见到闻宵的人影,又低头看了一眼面前深不见底的悬崖,露出了个微妙的笑容,终于没有再追,只是Yin森森地笑道:“自寻死路。”
悬崖下面。
燕行川抬眼,隐约看见了个下坠的人影。他心里多少有几分奇怪:怎么,这破地方,难不成还有人自愿往下跳?出于一点多年未见活人的好奇心,他伸臂一指,轻声道:“剑来。”
不知道从哪个方位冒出一把剑,顺着燕行川手指的方向上飞,稳稳垫在了闻宵身下,拖着闻宵缓缓下落。
闻宵本来已经接近失去意识,被这剑一接,居然猛地清醒过来,心头微震:谁?这是……在救我?
他的疑惑只隔了短短一会,就得到了解答。
那把剑把他带到了燕行川面前。
闻宵看向面前的人,长发散着,没有束冠,脸的长相无疑是很英俊的,称一声剑眉星目不为过。尤其是眉眼间的锐气逼人,周身的气势太强,叫人不敢直视。
他张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斟酌着开口:“前辈。”
燕行川点点头,没有说一个字。他面色不变地扫视了一下闻宵的脸,得出结论:是世俗意义上的好看。尤其现在面色苍白,但嘴角几丝血迹,平添了一点那种凌虐的美感。
这个人受伤不轻。
他本来没有那么多富余的同情心,但是此刻看到他面前的人的目光,燕行川却忽然想,顺手救一下也未尝不可。
闻宵见面前的人不说话,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忐忑,开口语气也弱弱的:“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燕行川有点怀念似的想,有多少年没有人跟他对过话了。他面上仍旧很平静,只是淡淡地开口答道:“燕行川。”
闻宵一惊。即便他们门派远离尘嚣而且小的可怜,对于这三个字,也是如雷贯耳。可以说,除非是近三十年新近出生,修真界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过这个名字。
三十年前,燕行川是整个修真界公认的没有争议的天下第一。虽然闻宵不太清楚这个称号的来历,但是有一点无可否认,燕行川,确实非常强。只是后来燕行川剑道臻至化境之时,却突然销声匿迹,有传言他身死道消,也有传言他走火入魔,更有人说他已经白日飞升。
闻宵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在这个地方,见到燕行川。
他怀着心底的震惊,微微抬眼去窥燕行川的神色,但是没有得出什么结果,气氛尴尬之下,他只好又继续开口:“原来是燕前辈。多谢前辈相救。”
燕行川嗯了一声,很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去捉闻宵的手腕。他手指冰冰凉凉的,带一点薄茧,闻宵一怔,却听得燕行川说:“你经脉俱毁了。”
……他说话未免太直白。闻宵抿了抿唇,低声道:“是。”
“为什么?”
“……”
闻宵沉默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虽然被那魔修抓了是技不如人,但是这几天的折磨多少让他觉得有几分难以启齿。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恕晚辈无可奉告。”
燕行川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他抬头看了一眼快黑的天色,觉得有些不妙,掐了个法诀把剑收回来,慢吞吞地开口:“我先替你治伤,等会天黑之后,你就离我远些。”
他没有解释原因。闻宵敏锐地察觉到,这也许就是燕行川近三十年销声匿迹的原因。能够帮自己治伤已经很好,他如果再去追问,多少有点触及隐私了。闻宵想通其中关节,诚恳道:“多谢前辈。”
燕行川微微颔首。他自己练的是凌厉霸道的剑招,灵力却温和包容,通过手腕缓缓流向闻宵的四肢百骸,缓解了闻宵这许多天以来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