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吴澜点点头,“还有你们的事,我六月份就知道了。”
“你——他跟你联系过?”
“不是,我在S市见过周先生,”她没再看着陆允初,“其实我上个礼拜……解除了你的黑名单。”
吴澜很久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地与他说话,陆允初不清楚是周彦川跟她说了什么,还是她自己确实想明白了。
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心情,周彦川回来了,放下水果,无比自然地加入到他们的对话:“阿姨,就别叫周先生了,直接叫我彦川吧。”
吴澜比较少接触这样直愣的人,又只见过两三次,没能立刻接上话来。周彦川发觉自己的过度热情引起了尴尬,蓦地脸红起来。只有陆允初看着他们,突然呵笑出声。
“这么晚了,”周彦川没再提称呼的事,把手机递到他们面前,“我们叫点东西来吃吧,阿姨你看看有没有想要的。”
陆允初的食欲不好,且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吴澜又没什么想法,周彦川做主点了素粥、面条和几样小菜,等外卖送到楼下,拎上来一起吃了晚饭。
他俩没有刻意避嫌,周彦川帮陆允初准备搁板和餐具,吹温滚烫的热粥……动作流畅自如。吴澜看在眼里,没有表现出丁点厌恶,只是目光微微躲闪,好像有说不出口的话,陆允初怀疑是否和陆长铭有关。
如果吴澜知道自己受伤的事,那么陆长铭也必然了解,但他仿佛彻底遗忘了自己这个儿子的存在,更没有随吴澜前来探望。
当然,陆允初对父亲的表现丝毫不意外。从小他遇到什么伤痛疾病,也没有一次得到过陆长铭的好脸色,充其量皱着眉不痛不痒地问一句,似乎病中的孩子十分麻烦。
习惯了他的态度,陆允初自然不抱任何期待。
“允初,”吃饭的时候吴澜对他说,“你安心养伤,我这次来……我会待到你出院以后。”
她还是要回到陆长铭身边吗……陆允初的疑问滑至嘴边,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他不想在和母亲重逢的时候,提父亲的名字。
但是陆允初的估计不完全准确,几天之后,他从吴澜口中获知一个意外的决定。
这些天里,他的身体渐渐恢复,头晕恶心的症状消失,偶尔也戴上帽子到楼下散散步。吴澜住在附近的酒店,每天都会到医院看看他。
一日下午,她陪着陆允初走到医院花园,花园的植被多,树荫下没那么热。周围只有两三个病人,静悄悄的。
“允初,稍微坐一会吧。”
“我没事,”陆允初再次从她的神态中感受到欲言又止的意味,干脆顺着她的提议坐在了花园的长椅上,“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唉,”她悠悠地叹道,“允初,你恨过妈妈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就是觉得以前对你……”吴澜坐在他身边,“可能很多时候并没有尊重你的想法。”
“过去的事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陆允初是有点委屈的,为那个巴掌。但他也明白,就是由于他对吴澜怨恨不起来,才会留下些委屈在心里梗着,“你来看我,我特别高兴。”
“嗯,”她歉疚地一笑,静了一会后继续说道,“那如果我和你爸爸离婚……你会怎么看?”
这是陆允初完全没想到的:“你打算离婚吗?”
吴澜用力咬了下嘴唇:“是。”
陆允初儿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吴澜和陆长铭离婚,然后带着自己离开陆家,然而这么多年下来,一次次地失望过后,他愈发相信吴澜与陆长铭更像命运的共同体,自己才是那个不得不离开的家庭异类。
可是就在他对此已不抱希望的时候,吴澜告诉他,她想离婚。
“我还以为你绝对不会离开他……”陆允初转过头,“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吗?”
吴澜没说话,又从椅子上站起来。
“跟我有关吗?”他问。
“可能有点关系吧,”她慢慢开口,“我告诉他你受伤了,差点被烧死,可是他……”
“没关系,”陆允初能猜到陆长铭是什么反应,“我并不在乎他怎么想。”
吴澜无奈地摇摇头:“可是我受不了了。”她的脸被日光照得惨白,“但凡他还有一点人情味,都不该那样漠不关心。
“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我只是因此想到了很多事。
“他没有爱过我,他喜欢的只有那个姓杜的女人,可是他又没那个魄力真娶了她。我们就是这样一对可笑的……表面夫妻。”
看着她的样子,陆允初攥紧了双手,半年前自己说的话确实触到了她的伤口。
旁观者视角太傻,然而当局者自己认清,难度不亚于飞鸟折断双翼。
“我想到过去的很多委曲求全,还为了他疏远你,这三十年究竟怎么过来的……很不值得。”
“妈,”陆允初站到她的身边,“那就不要犹豫,你知道该怎么做。”
“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