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独自一人踏上慢慢征途,他仍然畏惧着孤独,却不再有初次离家时的迷惘,他要找寻对抗命运的方法,而且需要尽快。
在离开圣彻莱思的十年中,霜月在亚兰大陆的各个地方游荡,查阅无人能读懂的古籍,寻访避世隐居的提坦族人,探索隐藏魔物的深渊,他想要探寻将内核从赤晖身上分离的办法,却始终一无所获。
期间,他的魔法消耗巨大,为此不得不使用从流放之地带来的原初泉水作为补充,原初泉水和他的魔法炉心相结合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反应,他的魔法炉心变成了晶莹的紫色,从此可以吸收所有类别的魔法矿石。他又尝试着把原初泉水和魔法矿石结合,成功制造了星曜石。
霜月从此名声大噪,依靠贩卖星曜石的碎片继续他的旅途,却依旧像流浪巫师一样居无定所,风餐露宿。
突然有一天,霜月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月渡的脸庞。明明赤晖让他不要忘记姐姐,他甚至为此改换了姓名。
他决不能违背对赤晖许下的承诺。
霜月依靠连接的魔法咒印回忆曾经爱人的模样,却发现这并非长久之计,于是,他依照她的样子改造了自己,换上和她相同的眼神。
“这样就永远也不会忘记了。”霜月看着镜中与月渡相似的面容,总觉得自己失去了某样重要的东西,他说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和赤晖比起来一定无足轻重。
霜月在旅途中得到一条线索,曾经那个差点扰乱白魔法师统治的天才黑魔法师索lun留下了一本手记,就收藏在凛鸦学院的藏书室中。手记中留下了提升魔力的方法,若能拥有索lun那股强大的力量,或许足以对抗魔法师协会。
只要他站上高位,无人敢直视他,秩序由他来建立,赤晖就不用因诅咒的命运而牺牲。只可惜他从未成功。
索lun的手记用了几十种古老的语言,光是用通用语翻译就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凛鸦也有魔法师研究手记许多年,仍旧不能读懂其中的含义。
霜月收集了所有前人研究的成果,一边在凛鸦教学一边继续研究。只是他的教学开展得并不顺心,因为他总是不自觉地拿现在的学生和曾经的赤晖相比,总是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在圣院渡过的时光。他看着自己带的学生一个个成长,却怎么也找不回与赤晖相伴的充实感。
心中某处像是缺了一块。
没多久,他毫无悬念地拿到了金戒魔法师认证,在授予金戒的仪式上,再一次看见了赤晖。
赤晖没注意到霜月,他负手立于太阳之镜一侧,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台阶。他仍穿着如神子般圣洁的白金礼袍,面容依旧和他们分别时一样波澜不惊,手上的戒指闪耀着金色的光芒,额上系着魔法师协会标志性金色系带——赤晖成了魔法师协会的执行人,在这个满是仇人的组织中工作。
不用细想就知道赤晖在谋划危险的事情,以他的实力或许终有一天能攀上最高位,只是这过程毕竟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霜月必须加快进度,把他从凶兽的牢笼中解救出来。
可即便霜月的魔法炉心被原初泉水改造,也经不起过度的魔法消耗,他很快迎来了第一次休眠期。
霜月将休眠地选在一个无人区的洞xue,在周围笼罩起魔法屏障,却没考虑到休眠中魔法炉心停止运行,魔法屏障的强度会急剧减退。
一个高级魔物很轻易地穿越了他的魔法屏障,用粗陋的手指拎起他,准备以他为食。霜月深眠的意识这才转醒,身体却仍在休眠之中,动弹不得。
那一瞬间,霜月的意识里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若生命就终结与此,也算是一种解脱,从此也不必再孤身一人。
然后他闻到了腐臭的血腥味,听到了魔物的哀嚎,还有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人的味道,那是他最后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赤晖为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带他回了自己的住所。即便身体陷于沉睡之中,他也能感受到赤晖的动作极其轻柔小心。
在那之后,他常常在夜半时分听到赤晖坐在他床边垂泪的声响,他能感受到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中。
明明月渡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像这样在霜月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原来我对他那么重要啊,失去我会让他那么痛苦啊……”如同在流放之地的最后一夜,若是身体能动弹,他多想与他相拥而泣。
彼时,他也发现在对赤晖的疼惜之中,还夹杂着某种更为微妙的感情,似喜悦似爱怜,他不敢细想,直觉那时一种危险的感情。
而后他睁开眼,赤晖脸上无悲无喜的面具终于破灭,他金色的眼眸中愧疚和痛苦几乎满溢。
于是霜月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扯开了一道伤口,随着心脏的跳动一阵一阵地抽痛。是啊,他差一点就永别人间,没睁开眼之前,他都不知道赤晖的眼眸可以让他如此心痛。
只是从他离开圣彻莱思的那天起,他对赤晖的种种感情就不能表露分毫。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