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界几乎浴于火海之中,人间却几乎被水淹没,人们惊恐的看着因大雨而暴涨的水不过瞬间便席卷了大街小巷。
魔界忘川,焘樾看着眼前骤涨竟开始咆哮蒸腾的忘川河水,一时之间心绪惆怅,他抬头望向天际,依稀能见那原本的仙境如今已全然浴于火海,犹胜黄昏艳霞。
忽而一声凰啼响彻云霄,已经涨至门内的洪水霎时退去,劫后余生的人们抬头看着天际云层中那若隐若现遨游于空的凰。
“爹爹,原来……这世间,真的有神吗?”小女孩惊喜的指着云层中的凰道。
男人抬头看着,点了点头,“当然,神怜于众生,众生奉于神。”
洪水尽退,忘川之水亦停止了咆哮,足以焚烧一切的烈焰瞬间熄灭。
众人眼看着裂缝轰然合闭,眨眼间便又已恢复了往日的明日高悬。
“合上了……”
“天帝陛下,他……”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太敢去看爔岄的脸色。
不过一日之间所历之事竟是如此惊险,一众平日里自视甚高的仙家们竟皆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都愣在这里做什么,损毁的宫殿不必重新修葺么?”
众仙转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说话的爔岄,爔岄说罢后抬眸扫了众人一眼,眸中竟是再无往常那般的细碎温和。
众人散去,爔岄抬头看着那裂缝消失的天际,喃喃道:“你放心吧,你所交代之事,我定都会做得好好的。”
***
自那日天帝凰臻以己身封闭天道裂缝起,紫宸星君爔岄一改从前温和,先是不过七日便将损毁严重的天界翻然一新,后又提出与魔界商定永不相扰的契约,所行之事皆雷厉风行,众仙心中却更是疑惑,难不成这紫宸星君还欲霸着天帝之位不成?
对于此种猜测爔岄心知肚明,却不欲与众人解释,只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事。
炼狱之中,
菩颜看着自己身旁打坐之人满眼复杂,轻启了启唇却又闭上了。
那日他本是欲用自己的残躯合闭裂缝的,却不想在即将成功之时终究因仙根尽碎而力有不逮。
正欲再次出手间却见一人纵身跃了进来,随后更是不过眨眼裂缝便已被合上,于是便出现了眼前一幕——他与凰臻都被困在了炼狱之中。
凰臻以神格封闭了天道裂缝,完善了尚有缺陷的天道法则,只剩仙根的身体自是法力尽消,如今只得在炼狱之中重新来过再次修行了。
而菩颜就更不必说,神格仙根俱已不在,虽这炼狱之中的烈焰与怨魂皆伤不了他,可仙根已碎自是不能再行修行一途,大概只能继续待在这炼狱之中了。
身旁的凰臻自识海中醒来,恢复了五识后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眸亦恢复了以往的淡金色。
看着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人凰臻不由蹙眉,“怎么,不服气?还想与我一战不成?”
菩颜闻言耸肩,很是无所谓的摆手道:“不了不了,再打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连灰都剩不下了。”
听着这完全便是白启颜风格的话凰臻有些头疼,半晌无奈的摇了摇头闭眼不再说话。
完全放飞了自我的菩颜却恢复了做白启颜时的自来熟话唠,全然无视凰臻根本不想搭理自己的心理只自顾的开口道:
“你不是说这天下苍生如何不关你的事吗?那你进这炼狱来做什么?没待够?”
凰臻不理。
他又继续道:“你现在该做的不该是上天入地的找乾煜的残魂再想办法救他么?跟我这个老头子兼杀夫仇人待在一起算什么回事?”
凰臻皱眉,仍是不答话。
一开口便停不住的菩颜又道:“你那日不是险些入了魔么,怎的现在入了炼狱却还想着修仙?直接堕魔不是来得更快?想来很快便能从这炼狱出去了,哪来的修仙这般麻烦!”
凰臻很是无奈,他最怕的便是白启颜这如同念经一般喋喋不休的嘴,且直到如今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师傅……
“苍生如何的确与我无关,可我既有此能便总不能视而不见。至于他,我劝你最好是闭嘴不要提。”
菩颜闻言闭嘴,半晌忍不住又讪笑着歪头道:“那最后一个问题呢?是不是觉得还是做神仙来的好?”
凰臻淡然睁眼,“神如何?魔又如何?为神者亦有滥杀无辜,为魔者又有谁说不能行善举?你做了近万年的神,觉得如何?”
菩颜有些恍然,近万年来一心奉行之举竟是一瞬释然。
是啊,这世间万物,万千生灵,生来便为恶者又能有多少?谁又能说魔者便不能为善?
菩颜摇头轻笑着叹道:“看来我终是不如你通透啊——”
凰臻不再开口,其实又哪里是他通透,只是因为他有那人而已啊……
***
人间,雪山竹屋
一只白狐一跃自院门上方落在了院中,落地时瞬间化成了一身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