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个秋。
卫臻靠坐在软榻上从窗口看着院里的一颗梧桐树,树叶都落在了地上,积起厚厚的一层。
院中的梧桐树是卫臻要求的,萧景恒原本准备栽一棵幼苗,但是卫臻让他去岭屿山的南峰移了一棵回来。
只要想起这是那人亲手所种,不论是为谁而种,对如今的卫臻也已经不再那般重要了。
卫臻看着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随着风飘然而落,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飘向了窗口。卫臻伸手接到手里,眼里的思绪显得有些复杂。
这是他在皇宫过的第五个秋天。
算起来,他和那人也已经十年未见了。
不知他是否安好,也不知他还在不在南峰,亦或者已经飞升或游走四方。是否已经忘了他卫臻这个人呢?
或许吧。
其实卫臻的身体在两年前便不行了。那时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冬天,时常风寒,一旦风寒便会高烧反复,经常便是十天半月的不见好。
他的灵力已经没有了,有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废人一般,也想过就这样解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看着萧景恒与公玉溪他们那每日急的团团转的样子又有些不舍,但人总有一死,时间久了,总会看开的。
那时卫臻时常在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流,那灵流并不强劲,仿佛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的最后一点残余般。可却能每每在他就要撑不住时拉他一把。
他醒来后身边往往只有那只白鹿,后来卫臻发现,只要他感受到那股灵流后,白鹿都会懒懒的赖在屋里睡上几日。
事实不言而喻。于是卫臻对白鹿更是疼爱非常。
卫臻的身体渐渐的好了一些。至少不会再像那个冬天一般了,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的心魔好像越发严重了。
他额上的心魔印记越发深浓,如今那朵彼岸花已经红艳如血了。大概也是如今卫臻苍白的脸上唯一有些气色的地方了。
对于心魔愈加深浓的原因,卫臻认为大概是自己这几年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而愈加思念乾煜的缘故。
“该吃药了。怎么又坐到窗边了,不是说了这几日风大吗!”
门口传来一道清润低沉的声音,随着来人的脚步声飘进了卫臻的耳朵里。
卫臻止住了自己的思绪,转头看向来人。
萧景恒还穿着早朝龙袍,只将头上的珠冕取下换了一个普通的束冠。
他手里端着一晚药缓缓朝着卫臻走来,将药放在桌上后先去关上了窗。
卫臻看着桌上那碗还飘着热气的药有些出神。从两年前的那个冬天过后,每日不论是下雨还是下雪,他的药每日都是萧景恒下朝后亲自端来。
而也是从那时起,他喝的药里总是加了一味味道极重的药材。第一次喝的时候他差点就给吐了出来,还是被萧景恒给掐着人中逼着咽下去的。
萧景恒关好了窗后走到软榻边的小凳子坐下,端起碗试了试温度后递到了卫臻跟前。
卫臻看着面前的帝王,萧景恒的外貌在这五年并没有变化太多,虽然如今他已经四十二了,可看起来就好像才三十多岁一般。变的是他整个人的气质。
卫臻想起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那时的萧景恒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他从小就性格温和,不爱打打杀杀,就喜爱yin诗作对,十二岁登基后也一直保留着这个性格,于是导致了玥璃国的文武失衡。
如今倒是变得不一样了。整个人都变得沉稳了,处理事情也会考虑得很周全。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萧景恒看着卫臻盯着自己出神,不禁有些不自在,有些尴尬的打断了卫臻的若有所思。
卫臻回神后摇了摇头,接过碗将药一口喝掉了。
他如今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倒是不觉得太难以下咽了。不过——
卫臻总觉得那味药材是为了掩饰什么味道才加的,而且他喝了两年,总是感觉有一丝血的腥甜味儿一般。
再联系上那药的变化时间以及萧景恒亲自给自己送药的时间,是一样的。
“今日这药——”卫臻蹙着眉像是在舌尖回味,语气显得若有所思。
萧景恒有些紧张的立刻接话道:“这药怎么了?太苦了?”
“苦倒没事,就是感觉好像药里似有一点血腥味儿。是煎药的时候不小心伤了手吗?”
萧景恒的眼神飘忽了一瞬,又重新看着卫臻才回道:“怎么会,又不是第一次煎药了。”
卫臻听完后视线移到了萧景恒的手臂上。
“那我怎么闻到你身上也有一丝血腥味儿?受伤了?”他突然凑进了一些道。
萧景恒在卫臻凑过来的一瞬立刻起身后退了几步。站在离卫臻几步远的地方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卫臻笑了笑。
“唔,嗯啊!我昨晚在学木雕,结果不小心睡着了,翻身的时候手臂割到了。”
“是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