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陌璃点头答应,扶着他站起来,慢慢走出小庙。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与晚霞交相辉映。
沐与归身上已没有什么痛楚,只是浑身无力,脚下有些不稳,容陌璃在旁搀扶,倒也可以支撑住。
他抬头看了眼天边晚霞,微笑道:“也许只有那种细水长流的感情才能经得住考验,可惜这世上遗憾之事多矣,百年后,终还是要消散在这天地间。”
容陌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亦笑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如果是我,即使那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的心意,我也会心甘情愿守护他一辈子。”他说着,转向沐与归道:“还有,去衙门做什么?”
沐与归回过神,垂下头叹了口气道:“逼死刘思未的那名女鬼自称黄泉深处一缕怨魂,生前含恨而死,我观她服饰,应是本地人,如此,官府户籍簿中应有记载。”
他略一思索又道:“她自诉生前幼子被人制成傀儡,我在残月城后山时也曾听一傀儡提到过,当今圣上命寻找童子三千,而方才的女子也提到东方谨,此事莫非与他有关。”
容陌璃脸色微沉,皱眉挖苦道:“当今圣上当真是把好事做了个遍啊,此事必与他有关,此人心狠手辣,缺德至极,师傅当年就应该把他一并诛杀。”
沐与归看着他愤愤不平,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他道:“东方谨怎么你了,怎么听你的语气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容陌璃道:“师傅,你不要看他在你面前一副知礼懂礼的样子,指不定是他在背后捣鬼。”他越说越气,扶着沐与归的手一紧:“依我看,此事必是他在背后Cao纵的,师傅,你不能太相信他。”
沐与归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莞尔道:“好,我不信他,信你还不成吗,你最值得为师信任。”
容陌璃耳尖一红,忙低下头:“师傅英明。”
说话间,二人已走回镇子上,街上行人稀稀疏疏,一派萧条,沐与归与容陌璃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闭口不言。
衙门门前,围观的人已尽数散去,地上沾满了血迹,几个青年在那里清理,嘴里不住地咒骂。
沐与归走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
那人转过头,有些稚气的脸上有些不耐烦,眼角余光一瞥,瞥到站在一旁的容陌璃,他腰间还挂着一柄长剑,心知二人是不好惹的主,忙换上一副表情,挤出一个笑道:“二位公子可有事?”
沐与归亦笑着问道:“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年轻人擦了把汗道:“还不是昨晚那几个死了儿女的,今早,上衙门来求知县大人申冤,可知县大人哪能一下子处理那么多桩命案,这不,一个性子烈的当场就撞死在这了。”
沐与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拉着容陌璃的袖子转身沿着一旁的街道往前走,不多时已绕到衙门后门。
沐与归打量一圈周围,而后指着高高的墙笑了笑道:“小容陌璃,帮为师一把。”
容陌璃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道:“从前师傅惯爱与容陌璃比试,怎么如今却不肯使用了?”
沐与归笑容一僵,忙解释道:“为师不便使用灵力?”
“可是中了那女鬼的毒?”
“没有……”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没有理由搪塞,心中一虚,不自觉向后去,改口道:“正是……”
容陌璃眉头一皱,随即想起他似乎一直在受伤,忙上前几步,一把拉住沐与归的胳膊,轻唤道:“师傅?”
沐与归一时语塞:“那个,我……”
他嗫嚅片刻,竟不知道说什么。
已是夜幕,夜色昏沉,容陌璃站在他对面,低着头,令人看不清面容。
“师傅,你身上那些伤不是东方谨使的诡计,是你这具身体不能使用灵力对吗?”
沐与归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沉默片刻,最后叹了口气道:“是。”
容陌璃抬头看向他,沉默片刻,伸手环上他的肩膀,脚下一点,二人凌空翻过围墙,轻飘飘地落在院子中的空地上。
沐与归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踌躇片刻,笑道:“几年不见,长进了不少,倒是让为师刮目相看,这几年你……”
……这几年你随谁修习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容陌璃闻言脸色愈发Yin沉,扣住他的手腕,走的不紧不慢,头也不回地走进一处回廊。
沐与归见状嘴角抽了抽,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院子虽大,可瓦房不过四五间,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院子南侧。
沐与归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其中一间落锁的屋子上,走过去伸手在窗户纸上捅破一个小洞,打眼望去,里面层层叠叠的卷宗如小山般堆在里面。
沐与归借着朦胧的月色又看了几眼其他屋子,最后指着落锁这间道:“就这间吧。”
“嗯。”容陌璃应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锁头上轻轻挑了几下,门便开了。
整间书房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