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受了血咒的影响，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恣意，无奈，孤寂，绝望，五味杂陈，刺的心头滴血。
喉咙有些干涩，沐与归哑着嗓子道：“容陌璃，你可后悔与我同来此处？”
容陌璃先是一怔，随后看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师尊怎会这样想，可是发现了此处有端倪？”
心甘情愿，又有何悔？
沐与归闻言抬头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你不是很早便发现了吗。”
两道目光交接，神色俱是难以琢磨。
容陌璃有些局促不安地移开目光：“我……”恍惚中又想起了某个画面，脸色倏然一红。
沐与归看着他逐渐面红耳赤的脸，疑惑问道：“容陌璃，你怎么了？”
容陌璃神色复杂，不顾脸上发烫，别过头去：“此处的确为李嫦记忆幻化而出……”
他瞧起来心不在焉，答非所问，沐与归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接着他的话音道：“却是被人做了手脚，半虚半实？”
“……呃，的确如此。”
“容陌璃，你怎么了？我晕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沐与归皱眉，迟疑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去。
容陌璃语塞，忙压下脑中的浮想联翩，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道：“方才我已试过强行破除幻境。”
“然后呢？”
“幻境被人Cao控，没有成功。”
沐与归微微颔首，继续道：“看来需等到李嫦将她想告知我们的事尽数演绎一遍，才可放我们出去。”
“师尊，你的伤怎么样？”容陌璃一把拽住他的手，灵力顺着他的指尖流入沐与归体内。
“无妨。”沐与归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收回手，转头看向李嫦刘思未二人。
对面刘思未不知说了些什么，李嫦有些羞怯地垂下头，转身跑了。
刘思未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刘思未神情失落地望着她的背影，站了许久，在这清冷的秋夜里，看起来很是孤寂。
直到背影远去，旷野重归寂静。
刘思未转过身，离开了。
此地再无故人，被寒霜打的掉落的叶子也停在了半空，合欢落英缤纷，顿在树下二人身侧。
少顷，沐与归叹了口气道：“幻境已被幻化成半虚半实，看如今这般，时辰上与现实无异，怕是要等到明天了。”
容陌璃点了点头，搀着他站起身：“那我们去找个地方度过这一夜吧。”
沐与归身子晃了一晃，被容陌璃眼疾手快扶住。
手被他强行攥在手里，从二人手指交握处传来暖流。
沐与归靠在他肩头，神色怏怏的。
容陌璃一时不知所措。
其实在这幻境里，不论何处，都是一样的。
任何事物，都是看得见，摸不到。
容陌璃给他输了这许多灵力，脸上已有些发白。
沐与归半闭着眼甩开他的手，反握住他的手腕：“不要输了，没用的。”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
容陌璃闻言心一凉，面上有些惊恐：“师尊，你怎么样了，不要吓我。”
“……”
沐与归闻言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他半晌，复又缓缓道：“……你想多了，我死不了，习惯便好。”
“习惯什么？”
沐与归避口不答，转头看向镇上，道：“按常理，如此繁华的小镇人气旺盛，不应有妖邪作祟，除非……”
他话音一顿，有些不确定地抿了抿唇。
“除非什么？”
“……除非镇上人均是自愿为其所用，抑或是此人不计一切前来寻仇。”沐与归看着前方镇上灯火璀璨有些失神。
容陌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断地道：“依我看，必是后者。”
沐与归闻言转头看向他：“何以见得？”
容陌璃道：“此镇之人民风彪悍，为一己私欲便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着实有些过了。”
沐与归垂下眼帘，响起那日堂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譬如李嫦，风光无限时前来巴结她的人无数，可若有一丝变故，那些人便把她狠狠踩在脚下。”
远远看去，虽是夜幕，而镇中央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忽听前方传来哀乐，如泣如诉，幽怨缱绻，连绵不断。
沐与归与容陌璃对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的疑虑。
曲子在耳边萦绕，声音轻柔持久不散。
沐与归收回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欢腾的巷子。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彻夜狂欢，却浑然不觉威胁已至近前。
不多时，走出两个女子，形销骨立，一身嫁衣已有些褪色，红的不甚纯粹。
她们低着头，夜色暗淡，令人看不清面容，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过来，步履蹒跚，却走的极快。
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