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简直令人痛不欲生。
柳徵云从来没觉得这样无力过,哪怕当初在魍魉血池,哪怕以往受着胸口胎记的折磨。
他深深地凝望着江潭月近在咫尺的眉眼,心碎到快要无法呼吸。
“江师叔,这见也见了,那事——”
东渡看不得柳徵云这副任江潭月予取予求的模样,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江潭月闻言慢慢止了泪,唇舌缓缓从柳徵云口中退出,眼神一寸一寸地封冻住了。
“你如何保证,在我剥离神力之后,你不会动他?”
东渡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脸上红肿渗血的伤,顿时变得呲牙咧嘴起来。
“你还真是痴情种啊……事事都为他考量。”
他像是有些可惜,带着痛憾的语气说道:“那你先给他结一个贞Cao卦吧。”
话音未落,江潭月猛地一记灵刃向东渡砍去,他收着力,没往东渡致命的地方痛击,然而东渡依然被磅礴的威压重伤倒地。
他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说出来的话却让东渡警铃大作。
“你猜,我把你的神魂生剥下来,Cao控着它去解那道诛仙印……能不能成功?”
东渡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慌,江潭月的语气残忍又冰冷,不排除他真的敢这么做。
也是……他什么不敢做,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做什么都可以!
思及此,他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扭曲又狂热的笑容。
“你尽管来试,只有一次机会,你忍心那美人因为你的自私而被困终生吗?”
江潭月狠狠地蹙了蹙眉,背后却幽幽传来柳徵云虚弱的声音。
“潭月,别听他的。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
“江师叔……这个小美人是被你宠坏了吧,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啊!!”
江潭月化风为刃,猝然贯穿了东渡的腰腹。
“……这样是杀不死我的!”东渡急喘着气,扭曲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江潭月,你回头看看,你的心肝宝贝因为你在受着怎样的折磨!”
江潭月心头一跳,愣愣地转过身,柳徵云隐忍地紧咬着后槽牙,不断滑落的汗水混着之前的泪将脸颊弄得脏污斑驳。
他无意识地蜷缩着腿,又被剧烈的疼痛逼得颤抖——
他的脚踝处已经被磨得深可见骨了。
江潭月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感觉自己也受着蚀骨掏心的折磨。
“……别看。”柳徵云抬起手想为江潭月遮住眼睛,又担心自己的手弄脏了江潭月的脸,于是微微屈指,轻轻地收回了半寸。
江潭月跪坐下来,抓着他的手让他摸着自己的脸颊。柳徵云想抽手,但江潭月抓得太紧了,他抽不动。
“……脏。”
“马上就不脏了。”
他抬手施了个清洁卦,柳徵云的长发和脸在一瞬间变得干干净净,被诛神鞭打破的衣袍上不见了污血和垢泥。
他惨白憔悴的脸色霎时暴露在了江潭月的目光之下,眼角破了皮,沉淀着大块的淤青。
“别信他,你把神力给他,一定会后患无穷。”
“……我管不了那么多!”江潭月有些急,语气也异常暴躁,见柳徵云怔住了,又放缓了声音,“我只要你好好的,你知道吗?”
柳徵云摇了摇头,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了抚江潭月通红的眼尾:“潭月,你怎么这么傻?”
“如果我的自由需要用你和天下人来换,我宁愿不要。”
东渡见状笑容渐渐消失:“江师叔……神力对于你来说无足轻重,给我又能怎么样?我的目的是重现暮春君时代五界一统,百姓富足的盛世,又岂会为祸天下?”
江潭月垂着眸没说话,没过多久便推开了柳徵云抚在他眼尾的手,转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柳徵云脚踝处的镣铐。
他看见了里面摩擦着骨头的尖刺,手指不受控地颤抖了一下。
“潭月,别犯傻。我死不了……他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想为我报仇吗?你怎么敢相信他?!”
柳徵云眼眶红了,受了那么重的刑他一声都不吭,如今看着江潭月为了他痛苦纠结的样子却瞬间忍不住泪意。
这是五界最强的祖神啊,将万神景仰的东渡轻而易举地按在地上暴揍的人,却因为他面临着成为废人的抉择。
他害怕江潭月没有了神力,会被东渡以同样的方式迫害。
东渡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变态,刑房里的刑具样样都让人肝胆俱裂,江潭月细皮嫩rou的,又单薄又瘦弱,怎么禁得住那样的折磨。
他想不通为什么江潭月会相信东渡的鬼话连篇,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筹码先全部双手奉上,再去期待对方把唯一的筹码交换过来。
三岁稚子都会的题啊……江潭月活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怎样抉择。
明明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