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不是多么有同情心的人,即便是他注意到贺白脸色比在教室时白了些,也不太在意。
小凉亭里有面挡风的墙壁,贺闻甚至还站在了风口处挡住了大部分的冷风。此时,贺闻看着贺白,面色就如同这冬日里萧条的景色般,冷漠而Yin沉。
贺白一时间有些害怕,却还是慢慢的走了进去。
被挡住的冷风,让贺白稍微好受了些。不止是冷空气侵袭,更多的是贺闻浑身上下袭来的冷意,让他有些彷惶不安。
贺闻见贺白坐下后,开口道:“我不知道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达成一些必要的默契。”
贺白听见贺闻说的话,急切的反驳道:“哥哥,我没有。”
贺白摇头,嘴里一直说着‘没有’,大大的眼睛里蓄上了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特别惹人怜惜。
贺闻却轻‘呵’了一声,继续说道:“你有没有刻意接近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和我,可以像之前在上京贺家时那样,互不干扰。”
“哥哥,我没有要干扰你。我只是因为突然知道自己有个哥哥而开心,我一直都希望自己有一个哥哥,所以你回到上京的时候我才会那么高兴,我以为你会一直住在家里的。可是你回了桐城,我很想你,这才转校的。哥哥,你相信我好不好?”
贺闻依旧面色不改的看着面前的贺白,这个看起来似乎特别让人想要呵护的人。
可惜,贺闻没有‘心’,他所有的一切,都不会给到贺白身上。
而且,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贺白,又何谈去‘相信’呢?
第68章
贺闻看着这个在他面前,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无辜又懵懂样子的贺白,有些无法理解。他能从贺白的言辞中,感受到他对花寻的恶意,虽不强烈,却存在。
花寻和贺白没有交集,那么贺白为什么会对花寻存在敌意呢?
贺闻想不明白,但是不妨碍他因此想要远离贺白的意思。他自己是无所谓,不管贺白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总能有大白的那天。而花寻,若是因为贺白而受到什么伤害……
“话已至此,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至于‘哥哥’?”贺闻掀起眼皮轻轻瞥了贺白一眼,嗤笑道:“如果没记错,贺北与你自小一起长大,担得起你一句‘哥哥’相称。”
贺白听出了贺闻话里的意思,一脸彷惶的站了起来,急道:“哥哥,不一样,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贺闻挑眉看他。
“你是我的亲哥哥啊,怎么能一样呢?”贺白期期艾艾的看着贺闻,想通过血缘关系来让他动容。
“亲哥哥?”贺闻笑了,“同父异母罢了,竟比不上和你相处了十几年的贺北吗?”
“不是、不是的。”贺白使劲摇着头,眼里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贺北哥哥毕竟是大伯的孩子,可你是我同一个父亲的亲哥哥。贺北哥哥很好,我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但是那不一样。哥哥,哥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是真的很想要和你一起在家里,和爸爸一起生活。哥哥……”
和贺白委屈到落泪的模样不同,贺闻看着在他面前哭的可怜兮兮的贺白,也没有什么感觉。
贺闻依然没甚表情的看着贺白在他眼前哭,哭的梨花带雨,活像个将要被人抛弃的小可怜。
“然后呢?有什么意义吗。”一句反问句甚至被贺闻说成了直述,“你和你母亲破坏了我曾经和睦的家庭,现在,却因为你的‘喜欢’、‘想’而让我必须迁就你?我为什么非要按照你的想法去改变,你想是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贺闻的话让贺白整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贺闻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好像不在意这些,不管是在上京时也好,在桐城也罢,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往事。在贺家别墅时,陈雪和贺白接近贺闻,不管是亲近也好,讨好也罢,贺闻除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外,也从来没对他们恶语相向或是表现过厌恶。所以,贺白和陈雪也就默认了贺闻可能早就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可是今天,贺闻却直白的把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那语境里的意思,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陈雪是小三,说他是小三的孩子了。
贺白愣愣的看着贺闻,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究竟是贺闻太会伪装,还是贺闻故意而为之?可是,明明他才刚送了他生日蛋糕,为什么突然就变了?
贺白搞不懂,他从来就没看懂过贺闻,只是一味的接近他,讨好他,想要博得他的关注,和那一丝丝不一样的眼光。可惜,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也什么都没能改变。
眼中的泪水像打开了闸的水龙头,贺白哭的无声无息,大滴大滴的眼泪砸在地上,悄然无声。
贺闻皱眉,有一瞬间,他竟然在贺白的脸上看见了曾经花寻的影子。
曾几何时,花寻也曾这么哭过。为了他,哭的脸上泪水滚滚,一颗颗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在脸颊上,哭的那么伤心和心疼,哭的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