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是所有汉人心中的至痛所在,可以说打下燕云之后,吕承泽作为武将的声望,几百年来都没有能出其右者。或许,他已经不单单是作为武将的声望不可比拟了,吕承泽已经被封为王,倘若他想,就是让沈奕禅位,百姓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陛下急着去北地,当真是丝毫不在意被禅位……不过,似乎燕王刚刚向三省递了一封奏折,请求留在燕京,治理燕云。看起来,燕王也是丝毫没有想篡位的打算。
如果他们真的一个忠君,一个毫无保留信任权臣,放手让权臣帮他夺回河山的话,那陛下和燕王,就会是千古君臣典范。
如同当初季汉后主与诸葛丞相,倘若当初丞相复了大汉,刘禅即使没那么聪明,也是千古英主,像齐桓公一样毫无保留的信任臣下,并兴复汉室。自己不够贤能,就让贤臣尽情发挥他们的能力,也是能识人容人的有为之君。
更何况,沈奕还不是那么懒散平庸的君主。一众臣子答应了沈奕,明天在朝堂上附和皇帝北上燕京的决定,劝说认为不可的官员后,不约而同的心中闪过同一种念头——到底陛下和燕王会成就千古君臣典范,还是燕王最后终究有野心,想要篡位,好像是个值得期待的谜题。
不管结局是什么,他们都能见证,一时之间,倒也不用过分好奇。
出了垂拱殿后,许文和拉着方应时走了,也不怕别人说他们表兄弟互相勾结,不避嫌疑。许文和说道:“哥,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天子之臣,绝对效忠皇权的,但近年来与你共事久了之后,发现你也不是很在乎那个。”
方应时笑了笑:“我在乎没有用,重要的是天子,天子自己都不在乎,我又何必替他Cao心。”
“……指斥乘舆,大不敬。”
“我没有骂陛下也没有嘲讽他,怎么叫指斥乘舆。天子快乐就好,我等做臣子的,当与他一条心,这也是效忠。”方应时长叹道,眼中有落寞之色一闪而过,却又释怀。
“那就好,不用与兄长作对,真是太好了。对了,现在战事已平,子远应该也有心思大婚了。我们要不要去给他出出主意,婚仪的事太繁琐,他估计会晕头转向。”许文和兴致勃勃道,十分想凑热闹。
“好,散了值后,咱们过去看看。”
半个月后,张子远和秦时月的大婚仪式便已经筹备得差不多,新娘和双方的家人也都到了京城。吕承泽等人也从燕云赶回来了,纷纷和张子远叙旧,又对他连番恭喜。
张府里处处张灯结彩,忙得一团乱,张子远紧张得胃疼,一直在往茅厕跑。吕承泽高晟和李思云等人乐不可支,又开始告诉张子远他如厕的次数,张子远便既兴奋又不好意思的笑笑。
没多久,许文和等人也来了,吕承泽许久未见他们,便又是好一顿寒暄。一群人正欢声笑语的插科打诨时,李思云的笑声忽然止住了,有些诧异的看着前方不远处。
吕承泽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沉默了。不远处的月门前,一身淡黄色常服,身形修长,温润而让人如沐春风的沈奕含笑而立。
一年多不见,皇帝陛下风采依旧。吕承泽暗自想着,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居然前所未有的剧烈。
☆、迎亲
吕承泽在看着沈奕时,沈奕亦心如擂鼓,看着一年半不见,朝思暮想的人。依然是棱角分明的面庞,逆着光,映出淡淡的光晕,面上似乎晒黑了些,但仍然俊朗英武。一袭青衫包裹着挺拔的身躯,紧致的腰身,修长有力的腿……
沈奕皱起眉,他怎么总是能想到奇怪的地方去。沈奕调整了心情,走向已经发现了他,齐齐躬身行礼的众臣,含笑说道:“众卿家请起。承泽,高将军,二位李郎君,怎么回来也不进宫一叙?”
“因天色不早,马上快天黑了,也就没有进宫。”吕承泽也微笑说道,语气虽然自如,但他发现自己的心还是跳得有些快。这……是什么情况。
沈奕的手藏在袖子里,有些发抖,只维持着面色如常,点头:“嗯,朕也晓得,而且明天张卿大婚,你们要赴宴,朕也会去,到时候也能见到。不过朕与你们分别日久,听说你们已经进了京城,倒是也等不及了。正好朕也想来凑凑子远的热闹,就直接过来一趟。”
“多谢陛下惦念,臣等在燕云,也是日夜思念陛下。”吕承泽拱手,其他几个人也纷纷附和。
“……”沈奕虽然知道这是君臣之间寒暄的习惯用语,但心脏还是猛地一跳,险些维持不住表情。不过他面上还是有些发热,还好现在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应该看不太出来。
“卿等立了大功,如今可以暂时歇一歇,尽兴玩乐一番了。子远,恭喜你与秦家二小姐喜结连理。”沈奕说道。
张子远脸色还是发红,躬身满脸喜色道:“多谢陛下。”
秦时月正是沈奕前世的皇后,沈奕没想到张子远和她竟然还有渊源,后来一问许文和,方才得知张子远于多年前下江南时就见过秦时月,可谓一见倾心。原来前世,竟有这么多人和事被耽误了。
现在,见到他二人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