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之后,沈奕对于于遂成的折子依然没什么表示,直接丢在某个箱子里积灰,于遂成的职位也没有任何调动。今世,私通勤王军已经构不成罪名了,但以防万一,沈奕还是把这封折子扔在了角落里,没有直接烧成灰。
黄昏时分,吕承泽和一众僚属浩浩荡荡的回城了,傍晚已经没那么热,一众人有的乘马车,有的直接骑马回城内。
进了南薰门的第一道城门,到了瓮城时,吕承泽见到瓮城里聚了些禁卫,疑惑了一瞬,便想起等会儿就要换班了,他们才在这里准备着。
瓮城是在城门之外又围的一圈城墙所圈起的范围,以方便战时敌军攻破第一道城门,进击第二道城门时,四面成瓮中捉鳖之势。
本来这两个城门常常并不正对而设,以防攻城槌等武器,但汴京城的四大正门都是直门两重。虽然这样一来,保护主城门的作用有所削弱,但防护力依然很强,并且显得规整美观。
吕承泽看看城内驻守的诸位将士,倒是有很多人看着面熟。高晟是禁军中侍卫马军司的长官,吕承泽也会时常视察三衙禁军,这里的人估计多半也都认识他。不过吕承泽穿着便装,认识他的禁卫便都尽忠职守的戍卫在原地,没有特别的表示。
现如今并非战事或者皇帝生辰等大日子,城门的盘查与禁令并不严格,瓮城中除了禁军,也聚集了少数乘凉的百姓。不过他们也都不占据道路,只在一边待着。
吕承泽一路策马穿过瓮城,靠近主城门时,又见到了老熟人于遂成。于遂成今天似乎是在城门附近往来巡逻的禁卫,比较自由,转身之际倒是也看见了他。不过于遂成并无什么表情,这个时候也不用行礼。
一众禁军身穿铠甲,手持兵械,站得整整齐齐等待换岗,显得威风凛凛。旁边的百姓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兵士,露出艳羡或崇敬的神色。
这个时代的官府兵士多有扰民和恃强凌弱者,民众不是很待见兵士,不过天子脚下的禁军和吕承泽手下的兵士倒是纪律严明,民众对兵士的印象很好。
其实,看守城门也不是什么丢脸的职位,只是于遂成属于被贬黜,而且他有统兵之才,心高气傲,当守门侍卫时才会觉得憋屈。
于是吕承泽愉快的策马进城,这一天甚是尽兴,再过几天就又要休沐了。
时间周而复始的划过,七月二十一日,傍晚,吕承泽正悠闲的在府内乘凉,小厮忽然来报,原晋州刺史徐先生求见。
吕承泽知道他前几天已经动身前往京城,这两天马上就要到了,现在散值时间徐学义就来拜见他,倒也并不意外。
于是吕承泽整理好了衣冠,到前院正厅去接见他。多年过去,徐学义已经三十四岁了,看起来眉眼没有太大改变,只是多了些风霜之色,但整个人的气质依旧像年轻时一样冷峻桀骜。
徐学义简单和他说了些晋州的权柄交接事宜,以及感谢朝廷还记得他这个匹夫之类的话,便又详细介绍了下他这些年在晋州的收获。
吕承泽听他说了半天在外地和现驻京兆的刘越暗地里的交锋,以及对于朝廷为政的建议,一直都没听到徐学义嘲讽他,更没拿当初他与天子同銮的事拐弯抹角的骂人,不由得觉得奇怪且欣慰。看来此人受挫之后,在外面待久了,学了些人情世故,不那么肆意妄为了。
最后,徐学义说得差不多之后,便起身告辞,吕承泽送他出府的路上,说道:“徐兄怎么不先去拜见陛下?”
“我这便要去入宫,觐见天子。”徐学义说道。
吕承泽看看已经暗了的天色,神色抽了抽,也不阻拦,笑道:“徐相公果然心怀天下,才到京城,也不歇一歇就马不停蹄的来与同僚商谈国事,这又要去找陛下夜谈。”
“还好,久未回京,自然想念故人,更想念陛下。少保不必送了,请回去歇息吧。”
吕承泽便也不再往前走,与他拱手告别。看着他的背影,吕承泽不由得十分好笑,这家伙竟然放过了自己,去折腾沈奕了。
皇宫内,各处灯火通明,外朝有侍卫来来往往的巡逻,后宫里的宫女太监基本都在自己的宫内活动,只有皇帝寝宫有侍卫戍守。沈奕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听苏明礼给他念话本时,外间侍卫忽然来报,徐学义求见,现正等候在禁中大门口。
“他现在来?怎么进宫的?”沈奕匪夷所思的说道。
“应是带了文书。”那侍卫说道。
沈奕想了想,便想起来了,一个月前召他入京的圣旨写了让他在八月之前进京,并且随时可以入宫面圣。不过,没想到他大晚上的,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入宫了。
“好,让他到这里来见朕。”
没过多久,外间侍卫便通传徐大人进寝宫了,沈奕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披上衣袍,踩着鞋走到御案前。徐学义进了大殿后,行过礼,看着沈奕一身衣袍还有些散乱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沈奕也发现了对方的神色,但也懒得抚慰,大晚上的来找他,能接见就不错了,还管什么衣冠整不整。自己又不跟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