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人之常情。”
“原来陛下,脑子里没想什么好事,不过可惜了,如果是前世,你还能收了我的兵权,把我困在京中。现在,不管是武力还是权势方面,你都不太行,怕是……”
“我困住你作甚?我又不是要你做禁脔,不过,好像是有点刺激……”沈奕若有所思。
吕承泽脸色有些发黑,不过夜色下也看不出来,于是他笑了笑道:“也不知谁更像禁脔。”
沈奕咳了一声,觉得有点心虚,别又把人惹怒了。
“我并无轻佻戏弄之意。”沈奕开口,又低声道:“这些年,我太想你了……”
吕承泽又怔了怔,说道:“你我……君臣多年,臣不敢当陛下厚待。陛下还是——”吕承泽心里依然觉得震惊和不可置信,差点又脱口而出还是好好想想是不是错觉之类的话,不过想到之前沈奕对此的回复,又及时住了口。
沈奕只当最后那句是让他打消了妄念,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不免心中一痛,随后又笑了笑:“我知道了。今天和你说这些,是想让你,莫因为昨天的事而对我不信任。”
吕承泽沉默,刚才被大事冲击过后,就有点忘了昨天那件事了。他去李宰执府邸去见李云若,不是为了与自己作对,那是……
吕承泽想了一会儿后,就有点明白了,又是尴尬又是好笑,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臣对陛下,并无不信任,更无怨言。”静了些时候,吕承泽说道。
沈奕哦了一声,心说你之前的不满和疏离都那么明显了,现在还能信口胡说。好在现在他大概是不会觉得自己想和他作对了……不过,以后可别又因为自己的那点心思而开始躲着自己。
沈奕正在有些忧心的思考,吕承泽便又说道:“夜已深,陛下还是回宫吧。”
沈奕笑了笑,果然这就开始躲了,还好两人是君臣,以后合作相处是根本避免不了的。
于是沈奕正色道:“好,朕这便回去。愿早日得见吕元帅扫平宇内,建中兴之功,令四海归心,天下臣服。”
那时候,禅位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沈奕最后表达了一下对帝位毫不留恋,愿意全力配合吕承泽,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走到院中的月门前时,沈奕回头看了一眼,吕承泽仍然站在院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今天这一趟一定给了他很大的震撼。
庭院中,吕承泽呆呆的望着房门前的灯笼,心中不断闪过前世今生的画面。皇帝,怎会有这样的心思,他们两个只限于君臣之间的交集。
吕承泽不知不觉的走到院中的石桌前,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之前还在想,吃完了这顿饭,明天之后就要彻底进入与陛下敌对的状态了,可现在……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吕承泽对沈奕的一些行为一直有所怀疑,也想过这一点。到了今天终于得以确认的时候,竟然除了震惊,也有一种心中悬着的大石落定的感觉。
吕承泽揉着额头,长吁了一口气,命人来收拾桌子,便回去睡下。只是,这一夜睡得多少有些不安稳。
第二天,朝会上,吕承泽站在殿内,与文武百官一起规规矩矩的行礼。今天是小朝会,皇帝的位子没那么高,看下面也清楚了许多。沈奕坐在御座上,看着下首的吕承泽,他的神情一如往常,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吕承泽一身紫色袍服,腰间束着革带,头戴幞头,脚登乌靴,更显得身材修长挺拔。当躬身行礼时,手中握着玉圭,倒显得文雅非常,与在战场上英姿勃发的人截然不同。不过,当他面容冷峻的侍立时,周身的气场还是强大到给人以压迫感。
沈奕含笑看着众人行礼过后,复又起身,不自觉的多发了一会儿愣,直到吕承泽抬起头漠然看了他一眼,才反应过来。
“众卿家可有本奏?”沈奕说道。
很快,礼部侍郎李致虚出列,汇报了一下各地秋闱的准备情况,并且建议,明年春开恩科,擢拔进士。
之前,吕承泽诛杀jian臣未久,恐朝政不稳,一时未曾开恩科。按照三年一次的正常春闱时间,就要等到后年才能选出一批进士了。而现在正需要人才,明年时加设恩科选拔士子,时机十分好,因此众官员商议之后,很快定下。
定了件大事,又商议了些其他事宜后,朝会结束,皇帝去了垂拱殿,吕承泽照例去延和殿与一些朝臣详谈政事。
因科举事大,吕承泽先与礼部众官员商讨科举事宜。自从陈雍当朝后,六部的尚书职位喜欢用一些愿意听话,但并非他手下的人,因此侍郎逐渐成了地位虽次一级,却掌握实权的人。最近,这种现象好了一些,不过朝中看起来依然大部分是听话的官员。
但是,吕承泽心里知道谁属于忠于天子的人,比如这位也时常跟着众人讨好他的礼部侍郎李致虚,便是天子一派。这些日子,由他举荐上任的官员,大部分也都是皇权至上的人,吕承泽并未阻拦。
反正,唯才是举就好,文官里皇帝的人再多,没有兵权,满腔的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