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是。
老公在鹅厂干着996的工作,我——我几乎24小时待命,时不时被领导从被窝里叫起来改图,就算是蜜月的假期——
「嗡嗡」
我把领导的微信置顶了,生怕错过重要的讯息。
「老东山那家酒店?上个月去过,暖通做得不够好,你仔细看一下问题出在哪。」
我的领导不应该叫王三水,应该叫王八蛋。
『回去以后,一起在家里吃晚饭吧?』老公戳了戳我的额头,『晚一点也可以,叫外卖也可以。』
『好。』我把手机放到一边,想了想索性直接拿去充电,把手机留在房间里,拉着老公去酒廊坐坐。
酒廊就在大堂后侧,吧台呈弧形,围在琴台背面,视野有些受限,但是既然蜜月,我放弃了观赏吧台小哥哥,选了台卡座坐进去,点了杯白州②配绿茶,而我的亲亲老公说我一定会醉的,于是给自己点了杯可尔必思。
琴师姗姗来迟,抱着一大册琴谱。
我大概有近30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活人了,特指男的。
琴师一头乌黑柔顺的卷发,有些长,在脑后扎成一个揪揪,微微有些艺术家的意思。他穿得很宽松,白T恤下面套着丝麻质地的短裤,小腿很长,趿着拖鞋,总的来说偏瘦,下颌锋利,嘴唇很薄,鼻梁挺括,要是上学那阵子好好学语文,我一定能摘一个媚眼如丝之外的词来讲,但是我没有好好学,我只能说琴师看着琴键的眼神很是温柔,就像看着幼童,或者看着爱人。
只可惜,这家伙的琴艺和长相算不上匹配,他弹得很业余,简单的轻音乐、流行歌,时不时还有些错音,他本人倒不怎么在意,甚至会停下来,摸摸鼻子,又挠挠头,再继续。
边上的卡座陆陆续续有人坐进去,却也很默契地秉持着隔桌而坐的社交礼仪,一曲毕了,老公见我托着腮看了许久,终于吃味地拿走了我手里的酒杯:『喂这哥们儿有这么好看吗?这位女士,请自重啊。』
『不好看吗?』我反问他,『我一直很好奇,从客观的审美来看,我们女人认为是帅哥的家伙,你们男的看起来如何?』
『还行吧……感觉一定是整了容。』老公的声音很轻,他说得很笃定,但是语气倒是很心虚。
『没有吧。』如果那位先生眉弓上没有一道突兀的伤痕,我倒也愿意这么怀疑。
老公为了遮掩嫉妒心,强行转了话题:『不过琴弹得还可以。』
我差点一口酒喷他脸上,强行咽下去,憋着声咳了起来。
男人真的是,瞎话张口就来。
也有的男人喜欢多管闲事。
『请问你还好吧?是点的酒太烈了吗?』邻桌正在等待的住客站起来,蹲到我身边,抬起头关切地问。
这位住客只有一个人,拉杆箱上挂着套着布套的西服,他在前台停留了片刻就直接穿过大堂来到廊吧,孤身坐在了我们隔壁。
我咳得停不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公,老公心领神会地摆摆手:『她就是呛到了,不碍事。』隔着桌子他不能挤到我边上来宣示主权,声音倒是客气又抗拒。
『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给您免费换一杯。』男人自说自话地站起来,大步走向吧台,拿了酒水单回来,连着一杯柠檬水一起推到我面前。
我忽然想起在山脚庙宇听过的那个故事,想起那个为了女人留在村里「生意人的儿子」,快速观察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他头发很硬,发丝间冒着几根银丝,搓着厚重的发胶也难以服帖,睫毛像头发一样浓密,肤色很深,身材却很好——就像是在搞什么户外运动,我心里大呼LUCKY的同时,指了指酒水单上推荐的特调:『请问先生你是这里的老板吗?——唐突地问一句,关正辉先生是您的朋友吗?是这样,我是一名设计师,很是仰慕关……』
『对不起,我只是老板的朋友。』男人笑着摇了摇头,希望我脸上表情没有垮得很明显,『至于关先生,我也不是特别熟悉。』
他招呼来吧台的小哥,帮我做了一杯玫红色泛着着雪白泡沫的鸡尾酒,便坐了回去,搞得我一肚子问题无处发泄,还不好当面跟老公讨论。
『好喝吗?』老公小声地问我,迅雷不及掩耳地拿了鸡尾酒过去尝,『呜哇——』
『你好幼稚。』我评价道。
『比起你们王淼,人家是不够成熟啦!』我的领导只是老公常用来假装吃醋的一个道具,用得随心所欲。
『这么好的地方,有帅哥有美酒有琴声——麻烦你不要提那种人,太倒胃口了。』我吐了吐舌头,装出被恶心到的样子。
我一语成谶,老公刚说出「王淼」两个字,帅哥就不弹琴了。
而他收起琴谱,径直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朝边上那桌走过去。
『啊呀果然还是西装吧?明明让我当伴娘的时候差点吓死,不知道能不能穿下。』琴师的声音很低,跟脸比有些违和,他大喇喇坐下来——隔着椅背,就跟我的老公背靠背了!我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