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交谈完后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就看见自家弟弟一脸烦躁之色地从门口往角落附近走去,绕了半天停在了柱子后面。
他知道这几天楚念似乎是同和他一直玩得好的洛韵闹翻了,不过他也不意外,毕竟楚念的性子,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是清楚的。平时有耐心的时候,还能跟你装得人模狗样的,时间一长,尾巴就藏不住了。
知道两人吵架的时候,楚辰甚至有那么一瞬替洛韵庆幸脱离苦海,一边又赶紧暗自悔过,不该这么嘲笑自己的傻弟弟。
“没什么,太无聊出去晃了晃,没注意摔了一跤。”
敷衍话语里面最不走心的一句。
“多注意一点啊。”
但他也只能这样苍白的回应。
楚辰其实一直都不太清楚,到底该怎么和楚念相处。一般人家兄弟的打闹模式没办法套用在他们两个的身上,他要是哪天真笑得一脸爽朗地和楚念一起打游戏,对方百分之九十九的反应都会是满脸惊恐地跑路,还有百分之一是直接报警。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跟别人不太一样,感兴趣的事情少得可怜。早年父母还在的时候,一家人外出旅行或是逛街,他都是默默在后面,拿着个冰淇淋或是别的甜品,百无聊赖地晃过接下来的旅途,从来也不说想要什么。
只有父母回头问他的意见,才会很乖很懂事的说,我跟哥哥的一样就行。然后待父母的注意力转移,继续回归他那张像是完成任务一般的淡漠脸。
和他的相处也是,不咸不淡,不像家人倒像是认识的邻居。
老实说,他们的家庭氛围并不是压抑的那种,所以十七八岁的楚辰从来不懂楚念到底是对什么不满意,有什么事情就说啊,说出来他才可以去帮他办到啊。
他们兄弟间吵架最狠的一次在父母葬礼之前,或许说是他单方面闹脾气更为合理,那是他为数不多能搞懂楚念在想什么的时刻。
父母出事是意外,不是谁的主观意愿,他们两个谁也不该被责怪。那时候楚辰忙得像个被抽打不停的陀螺,处理完事物回到家里满是疲惫和戾气。
而当他看到楚念坐在沙发边上,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回来了,工作辛苦了”,脸上不见半点伤感之色的那一瞬,名为理智的线顷刻间就被引爆了。
他至今都忘不了自己情绪失控到语无lun次时,与满眼漠然之色的楚念之间的对话。
“怎么你就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从以前就一直这样。是家里的谁亏欠过你什么吗?是他们或是我对你不好么?你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啊,你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楚念态度平和的看着他,伸手从旁边的茶几上勾过来杯子,倒了杯茶给他,“哥哥,喝点水吧,先冷静一点。”
“你现在还要跟我这样么?他们不在了,你不用装懂事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样呢?”楚念摸了下杯壁,试着水温有些过烫,于是放下杯子,抬头与他对视,“我在这里哭闹一场,撒泼卖野,然后对着你大肆指责,最后在明天的仪式上表现出一种我活不下去了的样子。这样你会好受点吗?”
“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总觉得我不在乎呢?我就非得把所有的东西扔在你面前展示给你看么?那行,我就想安安静静地悼念他们,不想在自己情绪差到爆炸的时候,去应付一堆认不识的人行吗?你能让他们明天要来的人滚蛋么?”
“你能做到么?不在乎礼仪和面子,能行么?”
楚辰愣怔地看着自己语出惊人的弟弟,他想说葬礼是肯定不能不请父母生前的那些亲友的,他们也不能走得那么孤单,这是不符合礼仪的,真要这么做了,他们俩以后不仅会被戳着脊梁骨还会把未来的路走得很艰难。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在张口结舌之间,楚念重新递上那杯水,“不烫了,喝一点吧。早点休息,明天会很累的。”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干涉过楚念的任何行为和想法。那时候他明白了一点,他的弟弟很在意他们,在意到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表达。选取不给他们增添麻烦的方式,大概是他独特的在意体现。
“哥,啧,愣什么神啊?听没听我说话啊!”
楚辰抽离思绪,眼前是楚念那张充斥着不耐烦神色的脸,他不动声色地掩去方才因回忆而有些松动的情绪管理,问道:“你刚刚问什么?”
“果然没听。”楚念轻蹙眉头,下巴一抬,示意他看向台上正在讲话的人,“看来是挺宝贝他家那儿子的,阵仗弄得这么的大。”
“啊,闵前辈的确是很少会大办这种事情的,上次请这么多人还是在闵小少爷十岁礼的时候。这次是芩夫人提出的,据说主要不是为了过生日……”
“哦豁,那难不成是为了选亲么?不是吧,都这个年代了,还兴这种海选儿媳的活动。再说,年纪是不是小了点,才十二岁哎。”
楚辰不是很明白他兴奋点在哪里,估摸着是最近又看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电视剧,无奈道:“你想哪里去了,他们两位都不是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