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拉开校服外套的拉链,任由冷风灌入吹得衣摆晃动,那感觉就像是穿着件黑色风衣行走在杀手任务途中,腰间别着枪支,身后还跟着看不见的危险。眼前大路开阔,虽然少了辆sao包的黑色摩托,但自带BGM的气势还是让他回家的这段路途走得格外欢快。
大概总有些人是读不懂空气氛围的,不知是夕阳即将湮灭光线给他们带来的视觉错误,亦或是冷风吹凉了他们名为警觉意识的神经。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放学时间段里,楚念被这群不太清醒的人干扰了回家的征途。
楚念一脸冷漠地俯视着此刻正鼻青脸肿,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死死扒着他的大腿不放,仿佛抓住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求助者,又抬眼扫视一圈对面带着看笑话意味的施暴者。手插进兜里,把音量开到了最大。
他一脚踢开抱腿虫,把书包丢给他,留下一句“敢跑你就准备留条腿下来”后上去,三下五除二地把对面的人收拾干净。混着快歌时不时冲击脑神经的乐曲声,楚念的动作愈发残暴起来,到后面直接就是把人往墙上抡,怎么凶残怎么来。
等他终于收拾完毕,那个抱腿虫像是早就看愣了,直到楚念不耐烦地向他伸手要书包的时候,他才恍然惊醒,“你,你好厉害啊。谢……谢谢。”
楚念单肩挎包,一歪头,冲他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不客气。”
然后顺手把人给揍了。
许挚修震惊地仿佛听到三观重塑的声响,两眼瞪得像是亲身体验了人间最荒诞的故事,“为什么!你不是去救人的吗为什么最后连受害者一起揍了啊!”
“这个嘛,我本来就不是去救人的啊,我只是路过而已。”楚念淡定地喝了口柠檬茶,“所以说我那时候脾气不太好么。”
齐陆远笑了起来,“可以的,楚小少爷,至少还出了手呢。要是我,大概会踹了人之后就走人吧。”
“你就别添乱了!”许挚修崩溃地看向闵梓若,“你赶紧说点什么拯救一下我的三观啊!”
闵梓若并没有反驳他这个听起来就跟社会主义思想偏离的做法,也并没有点头赞同,只是淡淡地问道:“是因为他把旁人卷进去了么”
楚念低低地笑了两声,心情极好道:“是的呢,还是你了解我。”
许挚修茫然道:“什么意思”
齐陆远难得好心地解释道:“对这位倒霉的朋友而言,求救是那时候他唯一的念头,这没什么,毕竟谁也不想挨顿揍。但是他却没想过,如果他拦下的不是楚小少爷这种能打的,而是别的什么人,那最后,那个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同学是不是很可怜”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许挚修愣愣道,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就算是这样,之后教育一下就好了吧也不用把人揍一顿啊。”
“嗯,我现在也有点后悔当时的做法。”
他那个时候着实是有些火气上头,本来多少还存留点的对受害者的怜悯之意在那人听到对面威胁说“再不走就一起揍”的时候抱得越发紧的手给耗没了。
因为那时候他察觉到了,这人已经不是在单纯求救,只是想找个人陪他留下来一起受苦而已。他后面下手那么重一方面是因为被突如其来的糟心事给弄得情绪不稳,另一方面就是觉得自己救人有些不大值当。
倒不是他事不关己冷眼旁观,他是具备给人援助这个能力,但他会去主动施以援助和被人胁迫着救人完全是两回事。想法是一出,行动是一出。哪怕是心里暴躁地想干脆放他被人揍死算了,他行动上没执行就不违背法律,至多Jing神道德层面受点谴责就是了。
即使是抱着一走了之懒得管这样的念头,他最后还是把人救下了。但初中时期不成熟的脾性让他心有不甘地选择把人揍了,虽然只是照脸给了一拳而已。换成现在,他大概会顺手救完人之后就走人,教育都直接省下。
许挚修还是不太能理解这种行为,在他这种阳光好少年的心里,救人就是天经地义,哪怕对方的行为有点不那么讨喜。“行的吧,虽然不是很能理解,但我尊重你们的想法,毕竟说到底当时还是救了人的嘛。不过,这个跟陈桉有什么关系”
楚念疑惑地眨眨眼,“嗯我刚刚没说清楚吗那个被打的,就是他啊。”
“……”
微妙的沉默氛围里,许挚修想起一句诗,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齐陆远显然是比许挚修来得更为震惊,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个陈桉有多难缠,“等等,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你确定不是同名同姓么”
“我是不清楚跟你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如果是许挚修他们班级的那个的话,那就没错了。初三的时候洛韵有跟我提过他们班上有一个比较Yin郁的人,我就下课顺路看了眼,气质是差别挺大的,但人应该就是那个没错。”
许挚修平复了下心情,抬手拍了拍齐陆远的肩,安慰道:“别想了,我们说的就是同一个人,因为跑路之前我看到他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齐陆远“啧”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