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两个人犹豫着,“您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沈境青答应了一声,又对他们道了声谢。
他们两个人走后,去楼下买饭的纪寒也回来了。
他把一碗粥放到沈境青手边,说:“沈导,吃点饭吧。”
“不饿,谢谢。”
“您......”纪寒看着他,有些犹豫的问道,“真是周纵哥的男朋友么?”
“是,”沈境青没有一丝犹豫,肯定的说,“以后还会是丈夫。”
纪寒愣了一秒,接着又像是恍然大悟般的笑了,他说:“怪不得。”
“什么?”
“周哥在救护车上还有意识的时候让我跟您带句话,”纪寒说,“他说......”
沈境青看向他,“说什么?”
“说别难过,不要伤害自己,不然他会生气。”
听他说完后,沈境青沉默一会儿忽然笑了,那是一种从胸腔里发出来的笑声,但尽管那是纪寒为数不多的几次看到沈境青笑,但他分明从那个笑里感觉到了很多很多情绪,最明显的一种就是悲凉。
这个样子的他让纪寒感到心慌。
“沈导,您没事吧?”
沈境青没回答,他止住笑,歪了歪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的大门,说:“你休想。”
与此同时,他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发了疯的往外涌。
沈境青看着手术室门上亮着的三个红字,忽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忙站了起来,对纪寒说了句,手术完给我打电话,不管结果如何。
说完,他就像是要追寻什么东西似的,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家里,沈境青翻着柜子,找到了周纵掉在家里的平安符。
他紧紧握着这个平安符,感受到他的棱角扎着手心。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上次周纵遇到危险时候说的话。
“这个平安符可是保我一生的。”
“怪不得被人抹脖子呢,原来是平安符掉了。”
“哎,你别不信,这事儿特别神,只要没戴它,我准会出事。”
“你别扔,我是真心给你求的,我和各路神仙都说好了,如果能保你一生平安,把我的那份拿过去也行。”
沈境青静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把自己脖子上的那根也扯了下来,接着,他把两个平安符攥在手心里,开车去了寺庙。
从周纵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七个小时,天已经黑了。
沈境青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的每一条街道里穿梭,他不知道周纵求平安符的寺庙在哪一家,他没问过,他也不信这些。
但现在,他信了,他什么都信了。
他的车从城区驶到郊外,前前后后数十公里,十几座寺庙,终于在凌晨的时候找到了周纵所求的这家寺庙。
这家寺庙在半山腰上,这个时间,早已没了人。
这是一座很简陋的寺庙,门口种着棵松树,里面简简单单放了几个蒲团,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正在打坐的师傅和几座沈境青叫不上名字的大佛。
“施主这么晚来可有什么要紧事?”打坐的师傅闭着眼开口道。
“我想......”沈境青顿了顿,“救一个人。”
“一切命缘皆有定数,”师傅敲着木鱼,淡淡开口道,“施主,请自便。”
沈境青双手合十,对小师傅微微鞠了个躬。
夜半时分,寺庙里安静的出奇,师傅的木鱼一下一下的敲着,传出一阵规律的哒哒声。
伴随着黑夜与响声,沈境青屈膝跪在了蒲团上,闭上了眼睛。
他双手合十,手心里的两个平安符紧紧贴在一起,就像是他和周纵紧紧相拥一样。
无数次,年少时他曾想过无数次,他的一生会不会和其他人有以后。
一直到二十岁之前,这个答案都是否定的,直到二十一岁那年,一个叫周纵的学弟闯进了他的生命里。
那个嚣张、骄傲、张扬放肆的小孩在不经意间改写了他命运答案。
他用实际行动把否定的答案改成了肯定。
他对他说,我信你,我一辈子都信你,所以你别怕。
于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天平的一端向他倾斜,他黑暗的世界中出现了裂缝,而周纵就是那束光,他照了进来,温暖着他所有的寒冷,感受着他所有的喜悲,治愈着他所有的伤痛。
于是自那以后,他和那个叫周纵的小孩就有了千丝万缕搬的关系,也是自那之后,他第一次动了想和这个人有以后的念头。
所以或许是上天看他太苦,所以大发慈悲,让两个人有了短暂的以后。
但仿佛只是一瞬间,命运的齿轮又重新开始转动。
这次,指针到了周纵那边。
或许他们两个人生来就多磨难,当年是他,现在是周纵,仿佛两个人不管何时,都不能让命运的天平达到完全的平衡。
就像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