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域走后,季临烟调整了一下状态,便循着原主的记忆,悄无声息地摸去了院子后方修建的一处温泉。
这儿是原主专门挑的地,花重金修建宅院也只是为了这块温泉。
照理说,一国丞相是不该如此铺张浪费的,但那时先皇死了,没人敢亦没人能阻止他。
而现在皇帝是他那派的,且皇权已经被原主剥削了近一半,使得他更是无法无天。
对外表现出的也只是用来迷惑部分人的,他真正怎样,只要是先皇在世时手握重权的大臣及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就无一不知晓。
但所有人的势力已被原主一点点蚕食,他们像是蜜蜂,只能gui缩起来,看着敌人夺走自己艰辛产出的蜂蜜,有心争斗亦无用。
不去看这些,原主的品味倒是着实不错。
温泉的一面临着一座不算高的山,山脚处是原主后来寻人种的花。
花不甚艳丽,一片一片的小瓣被热气熏得微卷,皆打着圈围绕山脚开放,偶有一簇静静地盘在山枝上,又别有一番滋味。
来时走的道路,被原主看似随意地铺了一层鹅卵石。
赤足踩在上面时,光滑的触感不时划过,丝毫不硌人,低头去看,又觉这更似珠宝。
热气为其蒙上一层水汽,使得原本透亮的石子变得虚化,在阳光下偶然折射出一道微暗的流光。
季临烟没有在意,踩着鹅卵石走到温泉边,褪去单薄的衣物入水。
男人循着踪迹寻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仙人阖着眼在池边歇息,以他的视角,能看见细腻柔嫩的侧颈上紧贴着几缕碎发,背上是轻泻而下的发丝,它们垂在白皙的肌肤上,被水流引得缓缓动荡。
他的身影欣长,肩胛骨在漆黑的发间若隐若现,配上这具瘦弱的身躯,轻易便引起人的保护欲。
季临烟蓦地睁开双眼,转头向来人看去,平日里淡漠的目光变得凌厉,含着极深又极重的戾气。
刻在骨子里的忠诚和敬畏使他在接触上那道目光的瞬间跪下,膝盖不堪受创,磕在坚硬的地基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不同于鹅卵石的光滑细腻,门口处的地面异常粗粝坚硬,这一下下去,直接将他的膝盖磨出了红印。
这次季临烟却没有赦免他,任由他跪在地上,对那两道红印视而不见,只淡淡地上下扫视。
与此同时,老1喊了一声:“宿主!这个也是任务对象之一!”
季临烟不予理会,心中满是被人打扰后的不爽,压根不想管什么任务。
老1又喊了一声,只不过这次声量降了降:“任务是获取他的……黑化值。”
季临烟抬眼,漫不经心地问它:“他对原主的感情是怎样的?”
“忠诚……不,信徒般极致的虔诚。”
季临烟遥遥瞥了眼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男人,一个想法在他心中渐渐成型。
他问:“必须得是我造成的吗?”
“但您必须参与其中,并且他黑化值的增长与您得有直接的关联。”
“明白了。”
老1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好奇:“宿主,您打算怎么做?”
“你看着就行。”
“哦……”老1默默咬小手帕。
季临烟不再看跪着的男人,从温泉里起来,随意擦拭几下就穿上了带来的干净衣物。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轻声对老1道:“把原主与他发生过的所有事连同他的名字一起告诉我。”
“好嘞~”
男人跪在地上,规矩地低着头,敏锐的听觉几乎是在季临烟有动作时就听到水花翻溅的声音。
他略微动了动,又止住,安静地等待着那人离开。
却不想,眼前倏然晃过一片青色的衣摆,像晃在他心上,带起一阵一阵的动荡。
“主上……?”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似乎是想抬起头来。
“谁允许你抬头了?”
“是!属下僭越了!”
季临烟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问:“你叫林从索?”
林从索眼睛亮了亮,迅速低声答道:“是……主上记得属下?”
“一个爱哭的小屁孩罢了。”季临烟似是没有兴趣同他说这些,轻描淡写将话题带了过去。
但就是这轻飘飘的话,让林从索不由得激动起来。
季临烟绕过林从索,迈步向外走,末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偏头对林从索道:“跪着做什么,还不随我来。”
“是!”林从索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季临烟,不算瘦小的身材此时有点委屈,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其实季临烟比林从索甚至再高出半个头,只不过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带着一丝从容不迫的意味。
而林从索身为侍卫,平日皆是反复奔波在各处,季临烟这样的步调对他来说就有那么些不习惯了。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