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不给林乐扬逃避的机会,直接去林家找人,结果碰到一同前来的吴旭和赵瑞宵。
季挽柯看出赵瑞宵是想撮合自己和林乐扬,那一瞬间他的心情又很复杂。
如果他没有成为李川,现在站在这里被邀请参加家庭晚宴的又是谁?
他为自己没由来的想法搞得心头一酸,好像身体变成十九岁,心智也成为了十九岁。
但如果他没有重生,没有在那一夜醒过来,那么他希望林乐扬可以爱别人,希望他健康快乐,希望他和从前一样……
季挽柯知道那不可能。
所以他就是要抓住林乐扬不放,要他以前喜欢自己,现在依旧喜欢自己。
他追逐风筝,追逐那条断掉的线,并且再也不会松开手。
那个雨夜里他们有了“第一次”。
林乐扬的手抚过他身上的伤痕,季挽柯将他轻轻拥入怀中,感受身下人的颤抖。
“疼么?”林乐扬这样问他。
季挽柯无法回答。
那些伤痕不是他的,他不清楚这份痛,突然有一丝微妙的醋意涌上心头,于是动作得更快了,不停喊林乐扬的ru名,叫“乐乐”又叫“哥哥”,即凶狠又撒娇。
最后结束舔掉林乐扬眼角的眼泪,温声哄着说爱他。
他们注定要在一起。
以前是林乐扬黏着他,现在他有样学样地黏着林乐扬,动不动就是“哥哥接吻吗”、“哥哥看看我”、“哥哥我爱你”,非要说得林乐扬面红耳赤才收手。
季挽柯把少年时羞于说出口的爱意都说尽了。
而赵瑞宵开车载他去学校的那一天,一句话就让他的血ye冷却下来。
“乐扬记忆衰退的症状,在此之前也有过。”
男人开着车,余光里瞥见少年的表情,冷静得可怕,目光冰冷冷落在前方,手却牢牢握成拳,青筋凸起。
“他渐渐不记得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了,他说他后悔他们在一起那么晚,如果遇见时就能对他说喜欢就好了,所以我想如果哪天他记起来,你……”
赵瑞宵的本意是试探,却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反应,令他不忍说下去。
季挽柯现在想回答那天晚上林乐扬问过他的问题。
——“疼么?”
疼。
心脏疼得近乎麻木,身上不属于他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
林乐扬慢慢记起越来越多的事情,当季挽柯在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就知道恢复记忆的那一天迟早要到来。
可是可不可以慢一点来呢?
十八岁的林乐扬什么都有,有爱他的父母和姐姐,有一群养在家里白白胖胖的小猫小狗,他只是还没和季挽柯遇到而已。
季挽柯现在接受了。
他宁愿他们不遇见。
宁愿后来的记忆消失掉。
他带林乐扬去剪头发,把那段执念剪掉,想着来年他还可以陪着林乐扬一起再把头发养起来。
他曾经在无数个夜晚里惊醒,怀疑自己是谁,现在他不怀疑了,他接受李川这个身份,不再吃自己的醋。季挽柯已经死了,他会作为李川活下去。
“梦不重要。”季挽柯将被梦惊醒,满脸是泪的林乐扬拥进怀抱,“不记得最好。”
他能重新回来,回到林乐扬身边。
林乐扬却无法回到过去,拯救早已去世多年的父母。
所以不记得最好。
林乐扬的记忆停在十八岁。
像林若柳说过的那样——
“十八岁没什么不好,忘记好的事也忘记坏的事。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只要他活着。”
但是林乐扬在家的附近遇到宁倩了。
家自然是另外一个家,他们的家,季挽柯和林乐扬的家。
女人什么都不知道,无意间透露了住址。
林乐扬只是被稍作提醒,就完全想起了那个“陌生”的家在哪里。
他在一个烈日灼烧的晌午独自一人前往。
而季挽柯在与林乐扬失联两小时后,再也坐不住,跑出校园,满街找出租车。一辆都没有,该死的穷乡僻壤,他不太冷静的在心里咒骂,终于在某一刻里接到林乐扬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颤抖的哭声,他的心跳也跟着静止了。
“我想起来了。”林乐扬说。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
出租车只到门口便停下来,李川见是熟悉的保安,二话不说转道往后墙翻,不然他进不去。
「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
呼吸声心跳声全部消失了,耳边一片寂静,连视线都变得模糊。
天气好热,烧得他整颗心也发胀发痛。
「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
终于来到门前,季挽柯视野里全部是滚烫的泪水,手指不停地发抖,他只好按住手腕强迫自己去输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