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骁陡然变成半狼的形态,嚎叫向那些妖俑撞了过去,妖俑上沾着浓重的尸气,顷刻间使狼王手臂上裂开一条半尺长的血口子,他却任由自己皮肉翻绽,鲜血喷出。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妖俑化作尸水,诸骁才停了下来。
此时,他的半边肉身已凹陷崩裂,就像刚从炼狱爬上来一样。
“狼王,事已至此,我们该....怎么办?”看着他,鸢沅怯生生的发问。
诸骁低下头,面色一片晦暗。
他紧咬锋利的獠牙,五官逐渐变得狰狞:“不.....本座不信.....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说罢,他便丢下鸢沅,狂啸着跃上黑云,消失在山峰上。
平日冷情的紫微宫里,此刻聚满了各路上仙,充斥着紧张严肃的气息。
凝望着躺在龙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众人的脸上满是不安。
男人身穿一袭白衣,眉如远山、眼似清月,长相明艳又迤逦,即使闭目昏睡,也难掩他与生俱来的孤高和霸气,但从那病态青白的肤色看来,他在清醒时定然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医仙,你说说话,陛下到底是怎么了?!”眼看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跪在地上的天钦君终于忍不住,急声问道。
顺着他的目光,只见一个年纪二十岁上下、带着半片黑色面具的男子正跪在床边,神色凝重道:“这.....陛下的脉象,呃,有些奇怪.....”
说着,他缩回手,摇头道:“小仙,不敢说。”
“嗨呀,陛下到底是怎么了?有何不能....”
“医仙,朕是不是.....已有了妖胎?”
就在天钦君快要跳脚时,床榻上的人忽然醒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天帝的声音平静而沙哑,却如平地一道惊雷,劈在了众人的脑门上。
“陛下.....!您终于醒了。”看见肃长琴苏醒过来,医仙长舒了一口气后,又硬着头皮道:“是.....陛下确是、怀了妖胎。”
听到确切的答案,肃长琴的心像落进了一片冰霜,轻轻地停在他心头血淋淋的窟窿上,冷的他说不出话来。
陛下好美,好想看陛下为我哺育儿女的样子....
朕是不会轻易怀上妖胎的,你莫要做梦了。
诸骁,那些话,都是朕骗你的。
当看到你满怀期待的神情时,朕也会想,你与朕孕育出的血脉,究竟是什么模样。
它会像了了一样顽皮吗,还是要乖巧一点.....?不知道,它会不会喜欢了了的玩具。
只是,这些话你再也听不到了。
“陛下,这妖孽.....万万留不得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天钦君,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惨叫道:“陛下万金之躯,怎能成为妖族繁衍的器皿?若诞下此胎,势必会引起三界浩劫啊.....陛下三思.....!”
听闻他的话,四周的上仙们脸色惊变,也跪了下来,默默恳求着。
肃长琴仰看着鎏金色的床帐,双眸空洞如残雪。
久久,他张开苍白的双唇,哑声道:“你们放心,朕是三界之主、九州帝王,而诸骁,不过是一个邪祟卑贱的妖物,朕怎么可能为他孕育后代.....”
说着,他闭了闭发红的眼眸,恨声道:“朕对妖族深恶痛绝,想铲除他们,让他们绝种还来不及,岂会繁衍妖族血脉?!朕会杀了这个妖胎.....!”
天帝狠戾的话语,令在场的人皆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此刻,一道猩红的人影正立在寝宫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朕对妖族深恶痛绝.....岂会繁衍妖族血脉?
朕会杀了这个妖胎!
肃长琴所说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诸骁耳中,这瞬息之间,他全身的骨头如同断裂,内脏亦被碾成了粉末,痛不欲生。
这濒临死亡的剧痛中,一整颗心里涌起刻骨的恨和怒火。
是啊,他早该料到,高贵冷傲的九州帝王,怎么可能甘心承欢在他身下,那些痴缠和柔情,不过是把他当做清剿妖界的棋子......
可恨的是他沉浸在那些假象中,害得同族挨个惨死,连累了无数无辜的生灵。
肃长琴,你当真生了一颗好歹毒的心。
“狼王....您,您怎么样了?”盯着诸骁几近扭曲的面容,鸢沅心下一阵窃喜,又用担忧的口吻问道。
诸骁僵着脸,抬手狠狠捏碎了身边的天柱,眼底爆发出一抹鲜红的恨意:
“七日后,本座会率领剩下的妖族和八千死灵攻上天界,这个妖胎,就算是把肃长琴囚在铁链上,打断双腿,本座也要亲眼看着他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