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您怎么了?”见他不再继续前行,鸢沅娇声问道。
“鸢沅,本座就送你到这里。”诸骁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你的事,我会去向陛下请罪。”
说罢,他便欲踏着灰色流云返回天庭。
“狼王没有罪!”这时,鸢沅突然拉住了他,扬声道:“鸢沅不明白,您为何要如此委曲求全?战役结束后,您已经处处相让,可陛下和天尊还是不肯放过妖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见天尊二字,诸骁皱起眉,双目里浮上了一股暴虐的怒意。
鸢沅没有回答他,只轻声道:“狼王还是回妖族栖息的地方看看吧,那里已经物是人非了。”
“西海的人说,他们途径魁斗山时,没有察觉到一丝活着的气息,那些小妖一动不动,喊也不应,就像....就像被风干的石像似的。
顿了顿,她眼中又溢出几滴泪水:“所以....我才会那么害怕,去求陛下开恩。
“不可能的,本座去时,他们分明....”分明都活着....诸骁正想反驳她,却因想到魁斗山上古怪的气味而止住了话音。
“狼王可与他们说过话?”鸢沅又轻声问道。
“......没有。”缄默许久,诸骁寒声道。
“他们不会再开口说话了,因为陛下命人把他们做成了妖俑.....!”鸢沅摇了摇头,惨声道。
“不可能。”她的话让诸骁面容紧绷,脚底骤然升上一丝凉意。
在人间,人类有一种极其残忍可怖的刑罚,这酷刑会挖出人的眼珠,熏聋两耳,药哑喉咙,将其折磨至死,而妖俑,对于妖类来说,是比人彘还要歹毒凶险的死法,一只完整的妖俑,要用数名小妖惨死后的魂魄,混着死人新鲜的墓土,用人血烧炼四十九日,方可“大功告成”。
而这些妖俑不会说话,不会作出任何反应,却能顶替死去的小妖,骗过狼王的眼睛。
他不相信.....肃长琴虽厌恶妖族,但他却不会歹毒到为铲除妖族,对人类下手。
“是真的....!”鸢沅定定地看着他,激动道:“否则,他们为何不会说话,分明是在生前就被割了舌头!”
她话音刚落,两人头顶的云层忽然变了颜色,随即,云上之人毫无感情道:
“三公主,你擅闯紫微宫,重伤陛下,罪不可赦,若现在束手就擒,我等可饶你一命——!”
“不好.....是天兵来了,”望着云海间翻涌的雷电,鸢沅的脸色一白,急忙道:“快走!”
“你先走,本座掩护.....”
“狼王小心!”
就在诸骁让她先走时,九重雷火突然冲他劈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鸢沅惊喊一声,奋力扑倒诸骁,为他挡住了轰鸣可怖的雷火。
“咳啊——!!”她呕出一口血水,后背骤然被烧出一大片焦黑的伤口。
“鸢沅.....!你怎么样了?”诸骁连忙扶住她的肩,沉声问道。
“狼王.....带我回魁斗山.....好不好?”鸢沅睁大杏眸,低声道。
“好....本座这就带你去,让妖族的人为你医治。”见她伤势惨重,诸骁只得放下回天庭的事,先带她到魁斗山疗伤。
“来人.....!都给本座出来救人——”
来到魁斗山上,踏进漂浮着灰烬和死气的枯林,诸骁怒吼着寻找妖群的身影,却没有一个人应他。
“狼王,没、没用的.....他们都,听不见了.....”
此时,在他怀里的鸢沅突然睁开眼:“他们,在那里。”
说着,她指了指悬崖上涌动的白点,轻声道。
顺着她所指的地方看去,诸骁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白点,而是一堆用陶瓷制成的、密密麻麻的“妖群”。
它们还会动,会跑,会躺会坐,但那些凄白的瞳仁里,却没有半分神采。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诸骁的手掌抽搐了一下。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全身的血像冰冻一般,沉到了深谷里。
他分明说过,不会对妖族动手,不会再赶尽杀绝.....为何、为何.....?
“狼王.....”鸢沅挣扎着坐起身,低声道:“陛下便是用这些陶俑骗过您的.....狼王!”
不等她的话说完,诸骁便疯了似的冲到“妖群”里,狂怒着抓住一只妖俑,嘶吼道:
“看着本座,你们回答我....回答本座!”
“你们会说话的,你们没有死.....告诉本座,说话.....说话啊——说!”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着,想要证明什么,却愈发的绝望和茫然。
他从这些妖俑口中问不出任何话,可答案,已经摆在了面前。
“狼王.....狼王不要——!”
正当鸢沅感到恐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