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品尝着怀中之人干裂的唇瓣与带着血腥味的芳香,一种名为“怀念”的柔软感情从他心底破土而出,开出一片清新的绿叶。头痛与耳鸣被驱散,甚至从他降临现世就一直困扰他的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也被一扫而空。菲索斯感觉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竟然可以如此安静。原本因警惕而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菲索斯试探性地去撬文森特的双唇,而文森特也默契地微张开嘴,用舌尖的轻触回应着菲索斯。菲索斯闭上眼,一些本不该存在的画面从大脑某个落灰的角落里跳了出来。狭窄的单身公寓、凌乱的卧室、沾着洗发水味的枕头和并排倒放的两个水杯。
春天的夜晚,青年走在田埂上,张开的双臂如同雏鸟的翅膀。还有,月光下横陈的美好躯体,胸口两点红得如同熟透的樱桃,娇声喘息在夜色中挡开一片旖旎的涟漪……
菲索斯在这些不连贯的记忆片段中迷了路,当他睁开眼时发现眼角湿了。他抬手擦了擦,指尖一片暗淡的红。文森特抬起头,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菲索斯……?”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菲索斯松开文森,脸上已没了刚才的杀气,取而代之是走丢了的孩童般的迷茫:“你……是谁?不……我,是谁?”文森特愣了一下,抬手捧住菲索斯的脸,用拇指擦掉他眼角的血泪:“你是菲索斯,至于我……”文森特仰起头,再一次吻上菲索斯。这一次是他主动。这个吻他已经等了太久,虽不如前一个那般激烈,却温柔而诚恳。吻的时候,文森特忍不住睁眼去偷瞄菲索斯。令他吃惊的是,从前那个行走的骚话词典菲索斯此时竟像初恋的少年般红了脸,紧皱着眉头小心又雀跃地回应着他。文森特顿时释然了,仿佛这些日子遭遇的苦难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手上一用力,将菲索斯压倒在地,而菲索斯也十分配合地搂着他的腰,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然而。一声枪响响彻大堂,彻底击碎了美丽柔和的梦。菲索斯睁开眼时看到文森特已倒在地上,鲜血在他身下缓缓漫开。在倒下的文森特身后,菲尔洛斯喘着粗气站起身。一道裂痕以与文森特身上的枪伤相同的位置为起点扩展开来,在他的皮肤上开出了无数破碎蛋壳般的龟裂。“兄长你在干什么!”菲索斯叫道,“快停下!”菲尔洛斯却并没有听从菲索斯,也不顾自己身上的创伤,举着枪对准文森特的脑袋。
“兄长大人!请把枪放下!”菲索斯连忙张开双臂将文森特护在身后,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但他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菲索斯,你起开!”菲尔洛斯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他……”菲索斯咬着牙,用沉默回应着菲尔洛斯。
“难道你又要背叛我吗……”菲尔洛斯叫了起来,“难道你又要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背叛你唯一的亲人吗!”菲索斯却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又……为什么是‘又’?这人是谁?兄长你瞒了我什么?”菲索斯的质问让菲尔洛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现在解释也已经晚了。
他端稳手枪朝菲索斯走过来:“你的问题我以后会给你答案,现在,给我让开……”当菲尔洛斯走到近前,他身上的龟裂让菲索斯吓了一跳。菲索斯知道作为光明神,任何杀戮行为都会给菲尔洛斯带来巨大的伤害,心下不免唏嘘:“兄长你这又是何苦……”
“何苦?”菲尔洛斯仰头冷笑一声,“菲索斯啊我的弟弟,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跟我解释……”“解释我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他说着用手枪抵住菲索斯的胸口,“让开……在我决定惩罚你之前……”菲尔洛斯话中有太多菲索斯理解不了的情绪,如果是放在之前他肯毫不犹豫地听从兄长,可现在,那些零星的回忆片段改变了一切。他抬手抓住枪,将枪口拉到自己额头处:“要么给我一个解释,要么打倒我。”菲尔洛斯将手指扣进扳机,显然不想退让。菲索斯知道一颗子弹根本伤他不得,但菲尔洛斯眼中混沌的情绪还是让他感到了久违的不安。他不是人类,菲尔洛斯伤他是不会受到任何惩罚的,他也没有自信能战胜自己的兄长。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肯示弱。
两人之间的关系随着沉默时间拉长而逐步紧张,眼看就要刀剑相向。菲索斯开始盘算起如果真的打起架来自己要如何在自保的前提下保护好受伤的文森特并击倒自己的兄长。可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空气振动。
他意识到那是某种大口径子弹破空的声音,于是下意识抬手想要发动魔法,然而菲尔洛斯比他的魔法更快一步上前,拉住他将他护在自己身后。
附加魔法的特制子弹穿透了菲尔洛斯的胸膛,菲索斯眼睁睁看着兄长倒进了自己的怀里。与此同时,一颗闪光弹滚落到了菲索斯的脚边,迸射出无比耀眼的光。菲索斯本就是弱光属性,等他好不容易从暂时的失明中回过神来,一名军人打扮的黑衣人已经扛着文森特冲向大厅一侧的落地窗。“给我停下!!”菲索斯发动魔法袭向黑衣人,但对方动作敏捷,辗转腾挪地闪开了菲索斯的攻击。
黑衣人踹开落地窗时,一架直升飞机刚好飞到他身后。“今天先到这里,我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