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使是满身的泥垢和乱糟糟的头发,也掩盖不住那双迷人的靛蓝色的明眸,美得让人心碎。
她和母亲好不容易在莬州安定下来,没过多久便遇上了此等灾荒,一路上流民众多,大家都忙着逃命,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偏偏竟还撞上了山中的流寇。
那伙流寇穷凶极恶,追着她们杀、抢,她不敢停,一个劲儿地跑,仿佛还能听见母亲死前的嘶吼。
好像除了逃,就是拼命地逃......可是她一个小姑娘,哪里跑得臝一伙儿在山林里摸爬滚打惯了的流寇?
她摔倒在地,拼尽力气往前爬,身后,约莫有十来个贼寇,好似在讨论着该如何瓜分这个流落荒山手无寸铁的姑娘。
“我说,要不先把她抓回去再争?你我在这里僵着也是僵着呀!若是再遇到了其他几路人,又便只好开打,白白亏了兄弟们。”
“老大说得有道理,几位,我们先把她带走如何?反正你我寨子挨得近,实在不放心,我们在交界处商讨?”
“那行,就先听你们的,不过老子先放话,这个小美人儿,我定要带走当压寨夫人!”
那丫头颤抖得厉害,泪水划过伤口,传来阵阵刺痛。她想反抗,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别说动弹,只是恐惧地怔怔看着眼前十几个粗鄙壮汉朝自己走来......“啊__!”她还没回过神,只见一把修长通直的白剑“刷__丨”地斩下,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脸。
也幸好是这几天的逃亡让她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以不至于晕厥过去,不过也惊吓得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许是头晕的缘故视线有些模糊,注目细细看去,似乎是一位身着白色铁甲的少年,带着银亮的面具,身手利落,待她再回过神来,眼前已是十几具尸体。
少年渐渐走进,杀气未敛,吓得她想退,却耐不住身子弱,欲向地上倒去,却倒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少年给她喂了口水,又掏出巾帕擦了擦这位姑娘脸上的鲜血,视线渐渐清晰了些,而先引入眼帘却是少年身侧立着的长剑。
刃如秋霜,光照处泛着一层明亮的蓝光,好生奇怪,看得人不寒而栗。不过这剑的模样,似乎在哪本书上读过?
“如何了?”面具后传来的却是冷峻的声音。
“你是何人?缘何救我?”总算是能说话了,她声音有些沙哑,防备地艰难吐出了几个字。少年却轻笑一声:“我是大南将军,你是大南百姓,我自当救你。”
大南将军?
她身子猛地一颤,她忽然想起了那把剑自己曾在哪里读到过了。镇国大将军孟奕瑶,一马踏雪,一剑碎霜。
这剑,不正是孟奕瑶的碎霜剑吗?
小丫头脑子刷地一片空白。
孟奕瑶却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虚弱却近乎惊喜的小姑娘。
“姑娘在想些什么呢?”
“这位公子......是大将军孟奕瑶?”苍白的脸上隐隐泛起了一抹霞红,只是因太过虚弱而不大明显。
“公子?呵,在下的确是孟奕瑶,不过......恐要令姑娘失望了。”面具下,年轻的将军不禁笑了笑。
那大将军言罢,抬手摘下了银质面具,那面具下的哪里是一个少年?分明是个俊气绝尘的姑娘。
“姑娘芳名?”她问道。
“我?啊......”许是还在惊讶中未回过神来,脑子有些不清醒了,嘟囔了半天却忘了要说什么。
“没有名字?那我给你取一个如何?”孟奕瑶说着,理了理她杂乱的鬓发。
“好......”感受到了那人手心的温度,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只是讷讷地随着眼前的人点头。
孟奕将她发丝上的杂草理去,笑道:“你生得这般好看,笑起来肯定比枕寒山的云霞还要美,不若就给你取名__阿彩如何?”
“嗯。”那丫头似是有些受宠若惊,也不管合不合礼数,立马便同意了下来,随即对她缓缓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其实也没有多灿烂,因为扯着了伤口疼得厉害,笑不开,反而显得有些尴尬。
孟奕看眼前这个有些木讷的女孩儿,身子如此柔弱,看样子应是莬州逃出来的,若是随手扔这儿怕是活不过第二天,幵口问道:“你是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的家人都死了,我没地方去了。”阿彩的声音里带着些鸣咽,蜷缩在地上。
孟奕瑶看着她,心里斟酌了起来。她本是打算直奔王城而去,可到了莬州时,却是流民四溢,一片混乱,她便停留了一会儿稳住局势。陛下那边应该早就在想对策了,应该过不了多久,朝廷就会派人来。
自己此番回王城,也不碍多带一个人。
“我要回王城,你既然无家可归,我便带你一同去吧,以后你就住在我的将军府,跟着我了”孟奕瑶道。
阿彩有些惊讶,但本能性地止不住地点头。
那将军将她抱起,白袍上染着血渍,看着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