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
左恒也没想过,他这次竟然会一病不起,缠绵病榻将近半月,因为萧鸿之折腾的太过,他发了两日高烧,每天几碗药喝下去,却见效甚缓。
柳夷被萧鸿之私下里保了出来,但是柳全尚书还被扣在大理寺,他让王叔代传了几封折子求情,萧翎也回复得不痛不痒。
幸而大理寺没查出那十万两白银去了何处,柳全暂时姓命无忧。
左恒一天也只能勉强看几份折子,朝中不知从哪里传出他已病重,药石无医的消息,被他握在手里的一些士族渐渐开始左右摇摆,一看就知道是萧鸿之在背后推波助澜。
上次萧鸿之说的那些话,让人寝食难安。
如果萧鸿之真的想要谋反,京畿五万大军,若无准备,挡不住他的铁蹄。
他不能再病下去了,不然,萧翎还未加冠,王位便会真的易主。
而他又该如何去地下面对秦月,曾经没能护住她,现在,又不能护住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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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恒喝完了手里的药,郑太医便上来请脉。
左恒神色Yin沉:“本王何时能好?”
郑太医躬了躬身:“回王爷,近日天冷,王爷寒气淤积,恐还要些时日。”
“到底还要多久?”
“这……”郑太医踌躇,擦了擦额头:“少则一两月,多则……半年……”
左恒听到,语气冰冷:“……半年?”
左恒面无表情,即便病着,也能隐隐透着一股压迫的气势,郑太医哆哆嗦嗦跪了下去:“王爷恕罪,实在是……王爷先前的病就未去干净,这寒疾最需温养,最好到春日……到春日,才能借着天时调养……不落下病根。”
屋子里静默几刻,左恒才缓缓说:“郑太医是我朝国手,想必天下无人能够比肩,一个小小的寒疾……七天时间应足够了。”
“七天?……!”
郑太医抖的如筛糠一般,在床前磕了个头:“王爷,臣……无能,臣………”
“要是治不好,便从太医院告老还乡。”左恒没功夫听他废话:“让你的妻儿就留在京都,你替本王治了这么久的病,本王也该好好答谢他们。”
“王爷啊!……”郑太医何尝听不懂他的意思:“臣的妻儿福薄,怎么配让王爷屈尊,……臣……”
他嗫嚅半天,头贴在地上抬都抬不起来,左恒也不再多说,一旁的王叔见郑太医这模样,做了个请客的手势:“郑太医,若是不行,便随我领了赏银,回府见见您的妻儿。”
“不……”郑太医抬起头,又猛地磕下:“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
左恒倦怠,也不愿和他周旋:“郑太医,回吧。”
王叔立马道:“来人!”
带个刀的侍卫进来,架起郑太医就准备拖出去,郑太医急得胡子都乱了,眼看着要被拖出去,才扯着嗓子吼:“……王爷,请宽限臣一日,!…”
侍卫的动作停了下来。
“请宽限臣一日……”郑太医老骨头都快散架:“一日,……臣定能找到方法……王爷。”
左恒垂了垂眼,王叔随即道:“还不快放开郑太医!”
郑太医没人抬着,一啪啦坐到了地上擦汗。
“那就有劳郑太医了。”左恒扯着嘴,皮笑rou不笑:“七日,不需少,也不能多。”
郑太医扶了扶脑子,声音颤着:“微臣……定当竭力。”
左恒不再说什么。
郑太医不敢再在这活阎王屋里待着,连滚带爬的搂起衣摆退出了门,刚出去,就看见一衣着华丽的青年从转角过来,他自觉避让开,低垂着头,听见王管家欣喜道:“云少爷,您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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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云比左恒想象的要回来的快。
只是仿佛并不开心,像有什么心事,左恒问了两句,左云还是那副模样,乖巧听话,只说没什么。
“哥哥怎么病了?”左云似乎不想讨论回家祭祖的事,望着他:“刚刚似乎是宫里的太医。”
左恒说:“小病,不碍事。”
左云垂下头:“嗯。”
这孩子好像回了家乡一趟,有点没缓过神,左恒转过头:“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左云抿了抿嘴,自责道:“只是回了荆州一趟,更想父亲母亲,本不该影响哥哥养病,是我的错。”
左恒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阿云,既回来了,这里也是家。”
左云低垂着脸看不清深色,他声音柔柔的:“我知道,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左恒看他一副低落还自我安慰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发顶:“先去休息会儿,看你身上的雪。咳咳——”
听到咳嗽,左云立马抬头,想替左恒拍拍背,但是手伸到半空又硬生生止住。
“咳咳……咳咳咳……”
左恒喉咙疼痛,没注意他这些小动作,王叔手脚麻利,过来端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