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他想过的任何一种可能都要可怕。Elrond手足无措终于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眼睁睁看着Thranduil平静的表情下处处流动着绝望,是一个融化了四分之三的雪人。可Elrond什么都做不到,他才是始作俑者,他才是那该死的阳光。
Thranduil见他不语又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这样,只是这样。你对他,我太清楚了。你不用往心里去,我没事。”
像一个蛀了牙的男孩,明明嘴里的糖让他疼得直冒冷汗,还是要固执地说不疼。
Elrond抿了抿嘴,他一定是想说什么,低了低头,又坐立不安地看了眼Thranduil。金发Jing灵把他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愉快坦然地接受无声的凌迟。Thranduil清楚他不可能得到自己想听的回答,再一次揭伤疤也不过是为了让对方安心让自己死心。所以他拿起了手边的酒杯和酒瓶,站起来拍拍Elrond的肩,缓慢离开。
05
始于最后那场械斗。
在那之前Elrond从未想过巨变即将到来,Jing灵的长寿磨钝了他的警惕,让他几乎忘了这世上总有别离。那一日Gil-galad最后的眼神成为了烙在他骨骼上的疤,没人看得到他的疼,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忘了疼,可它永远在那。他唯一的首领在他面前坠入火海,他看着那个挣扎着的黑影握紧了手中的刀柄。空气抽离阳光结冰,有人一拳一拳打在他的心脏上。他没有泪水,子弹的高温蒸发了所有的水分。原来三千年时光只要三分钟就可以干涸殆尽,真好笑。
那一天他突然记起生命中所有离别。他糟糕透顶的回忆是一缸水,从前他一直离得远远的,然而如今Gil-galad的死强行把他的头往水里压,即使他呛得缺氧也要逼着他回忆。他的父亲母亲,Meadhros,Maglor,Elros,Celebrian,然后终于到了Gil-galad. Jing灵的长寿成了他生命里最残忍的诅咒,他必须留在原地看他们离开,有些是渐行渐远有些是霎时不见,总之必须死亡必须结束。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这些故事没人肯讲,它们没有开头,没有解释,没有安慰,没有转折,没有日后谈。他得亲眼看着亲手拿着,放进嘴里嚼碎了,再苦再硬不能吐出来,他必须咽下去。
后来他再回想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怀念的是其中某个人还是那一整段记忆,彼年的美在现实的残酷面前反而成了一场灾难。是的,那一年真好,那一年你们还没走,那一年你们教我要如何奔跑,可是当我需要知道该如何收拾摔倒后满地血迹时你们又在哪里;而那一年,又究竟是哪一年?
所以他决定关起门来。严丝合缝密不透风,最好闷到窒息为止,因为死水是不用担心撞上巨石的。这样一来没有相遇就无所谓别离,他可以自此活在怀念之中,把歉他们的“再见”用永远去偿还。原来所有书籍里劝诫的所谓放下所谓乐观在心痛面前仍然脆弱得像是生命,原来如此,现在他记住了。
又一个三千年过去了,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安慰,一切都像死亡一样美好。一直,一直到他来叩门为止。
Elrond醒在Rivendell。过分明媚的阳光让他一时分不清这是哪里,才想起来原来他们已经离开Lothlorien. 他爬起来用两秒让自己清醒,刚才的梦奇迹般地没有被睁眼的瞬间洗刷干净,而是牢固地存在在大脑中。他略一回想才觉得心情烦躁,心说绝对不能多想,再发现梦的尾巴定格在某个金发Jing灵脸上的时候又是五秒钟以后的事情了。
所以最后他梦到的是Thranduil.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是他一直避免的。
佣人过来敲门送早餐,Elrond被分了心,再没有考虑那个梦。洗漱过后吃了佣人送过来的东西,Lindir过来帮他梳了头发,然后房间又只剩他一个人。他坐在桌前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撇头看到架子上的黑色盒子,才想起来Legolas还给他的枪被他顺手放在房间里了,还没拿回枪械库。他立起来把盒子拿下来,抓起枪械库钥匙。打开门后一阵黑暗,他摸索着开一盏昏黄的灯,心想灯泡该换了。枪械库的东西是严格分类过的,越是久远的东西放在越深处。Elrond走进里面,这算是一种讽刺,沉睡的热兵器此时竟有一种冷香的气息,人们或许会称其为“唏嘘”。他小心翼翼把盒子放回原处,却没有再打开来看一眼里面的冲锋手枪。Elrond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听见有人说:“叹什么气啊你”。鸡皮疙瘩顺着脊梁骨雨后春笋生机勃勃,猛地回头才发现金色卷发Jing灵一袭浅色长袍坐在三米外地上擦拭冲锋枪。Elrond问怎么不开灯,Glorfindel笑笑说这东西我闭着眼睛都能拼起来还开什么灯。
Elrond耸肩,Glorfindel却又在他身后开口:“Thranduil怎么样了。”
“喔,他回去了啊。这问题你应该问Legolas。”
“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