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很小,唯一的通风口只是一个很高的小小窗户,宋瑞鹤洗完澡感觉自己就像刚蒸完桑拿,浑身发软发烫,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出来之后见喻钦盘腿坐在书桌前,两条腿伸老长,赤裸踩在地板上的脚趾头都是粉红色的。学弟挥挥手招呼他快点过来吃早饭。宋瑞鹤坐过去一看,竟是两碗馄饨。这才想起来,昨晚睡前自己不过随口一提想吃海味馄饨,结果喻钦还真就乘着他洗澡的功夫跑出去买。
小小白团团们在热汤里翻滚着雪白的肚皮,掀开餐盒盖子后升腾而起的蒸汽恍惚像是浴室的门刚被拉开,零星小虾米混杂在深色紫菜中,密密的小葱花起起伏伏。
喻钦不喜欢葱花,但唯一的勺子又被宋瑞鹤捏在手里,他只能拿筷子慢慢捡,心里正嘀咕葱花究竟要不要这么狡猾呀,结果旁边伸来一勺,简单顺着碗沿轻轻一舀,几乎就把所有的葱花全部捞走了。宋瑞鹤把塑料小勺叼在嘴里,见喻钦傻傻盯着自己,直皱眉:“不吃就浪费了。”
早饭才吃到一半,中途喻钦接了个电话,接完却说自己有事着急要走。
“早饭都没法吃完?”宋瑞鹤问道。却见喻钦已经站到门口穿鞋,昨晚玩得太嗨没注意把T恤也弄脏了,于是宋瑞鹤拿了一件自己的无袖运动衫借给他。这件运动衫是去年校运动会大码的队服,宋瑞鹤平时根本不会穿,实在是太大了,即使穿在喻钦身上也是松松垮垮的,还可以从侧边直接看见男孩胸膛和小腹上结实的肌rou。
宋瑞鹤仍然在纠结那剩下小半碗的馄饨,他原是嫌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可小馄饨又是他觉得世界第一美味的食物,大脑里似乎有两个长翅膀的小人正在激烈交锋。想着浪费可耻,但好歹自己都和喻钦睡了,就连Jingye都互相吃过了难道口水不能吃吗。他看喻钦转过身,说服自己想伸手把馄饨碗端过来,谁知下巴突然被人双手捂住往上抬,一个重重的吻戳在脸颊上,随后一空,只见喻钦露出得逞的笑容,端起自己的剩碗,咕噜咕噜两下竟把剩下的馄饨就这样全部吞进肚里,随后拿纸擦擦嘴,高呼道,“不用想我!”一溜烟跑掉了。
喻钦似乎真有很紧急的事情,接连很多天都没有再出现。只是人虽没到,但微信信息却从来没停过。今天发午餐吃了什么,明天又说去了哪里,宋瑞鹤看他朋友圈,发现喻钦长假这几天甚至都没有固定居所,一直在几个周边城市转,来回几个酒店换,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他问是不是唱歌的事,喻钦却说不是的,只是一些私事,随后又发一些琐事嘻嘻哈哈把话题带走。
结果长假都结束了,等到正式行课也没瞧见喻钦,却等来了一张对方的请假通知单。他不愿意说,宋瑞鹤也不是缠着问的性格。宋瑞鹤最近忙着准备比赛,每天只专注三点一线,似乎和往日的生活没什么不同,又似乎真又有什么变化。他花在手机上的时间越来越多,就连有天中午,梵星和他一起吃饭时都在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有空就在和女朋友发消息。虽然宋瑞鹤立马就否认了,但他自己悄悄思量,反省自己最近确实花了很多不必要的心思在某些不重要的事上,本想等今天中午喻钦又发消息进来的时候就不回复的,结果看见学弟问今天中午吃什么,还是乖乖把买的全麦面包和酸nai简单摆了个样子发过去。
比赛项目准备了一周多,差不多也快接近收尾工作,喻钦还没回来。这周繁星说,大家也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这个周末就不再准备,大家可以回去好好睡个难得的安稳觉。宋瑞鹤想想,的确在学校住久了也呆的难受,也没什么要紧事,他也就干脆坐地铁回家。结果人还在门口掏钥匙,却听见门对面一直有奇怪的声音,哗哗响,很大声。他心一紧,以为是家里有贼,把矿泉水瓶捏在手心咔咔响,一只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只听见洗手间里就像是洪水爆发。原来是洗手池下面的水管爆炸了。
家里没有人居住,又没有人装修,最老旧的水龙头管子担负不了重任,歇菜了。先不说心疼水费,宋瑞鹤脱了上衣,蹲到洗手池下面,费了好大的劲,基本上上半身shi透了,都没有把水管拆下来。人生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左思右想,他干脆拍了一张水管正在倾泻而出的照片发在朋友圈里,配文:水管爆炸了怎么办。结果半分钟不到,冒出来一条喻钦的评论“???”
“你先去把水闸关掉。”
“水闸在哪里?”
这几天可能喻钦也在忙,两个人也没怎么发日常消息,只是每天固定三餐拍照,就和网红打卡,亦或是小情侣查岗似的。宋瑞鹤按照喻钦所说的步骤,检查了几个地方,最后成功在厨房找到了水闸,拉住掰手用力一扭,这才听见隔壁洗手间的架势终于消停了。
“然后?”
喻钦坐在会议室里,面前一张环形大圆桌,坐满了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最前端坐了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赫然正在开会。他的电脑屏幕左边是做到一半的图,右边是和宋瑞鹤的聊天页面,中间是一张水管的高清原图。
“会换水管吗?”
“不会。”
“找物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