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与舞蹈相关的事,无论表演仪态或服装设计,曲迎都是出了名的严把关,这一套标准同样适用于他教授沈檐淇知识上。
同居过小几周,沈檐淇曾听到曲迎夸赞他做事注重细节,也见证过曲迎吹捧他挑取零食的眼光有所长进,可这些细捋下来都是拐着弯挂钩沈檐淇的生活,那真正有关舞蹈领域的当面表扬,沈檐淇还未有所闻。
尽管沈檐淇没有运气得到直白认可,但这并不代表曲迎不会在私下场合背着沈檐淇一顿疯狂称赞。
趁沈檐淇出去喝水的功夫,曲迎迅速关好了练舞室的门,以防他接下来的偷摸表扬内容泄露。
“喂?”韩涟抢先按过接通键,而后他回瞥了眼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姓名,避免他这吊儿郎当的态度会误伤别人,“依旧是这个熟悉点儿,依旧是情同手足的我们,曲迎,你是不是又要跟我讲你家窝边草的故事啊?”
曲迎遭韩涟反将一军,他有那么半秒的沉默。随后韩涟才意识到,与其说曲迎被他怼的哑口无言,倒不如说将他两的空白时间形容为曲迎充分蓄力更加合适。
曲迎开口,韩涟耳畔传来理直气壮的应声:“对,我就是要聊他,因为他的舞感非常棒。”
“得了吧,我才不信这窝边草有你说的那么有天赋,”韩涟咂了咂嘴,“否则你一开始怎么倔着不肯收人家?”
要说这作为曲迎朋友的韩涟,他固然也是个奇葩。当年韩涟哭哭啼啼拽着曲迎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抹了曲迎一身,惨兮兮的央求曲迎陪他一起学跳舞,结果韩涟刚换上一只舞鞋,人就没了踪影,咬牙切齿的曲迎恨不得把整栋楼都翻遍了,才在楼顶的武术班寻得了韩涟本人。
现在重提旧事,韩涟也不觉害臊,还能打哈哈着扬言若不是他临阵换了兴趣,如今跟曲迎并肩的竹马舞伴非他莫属。
“是一只拖鞋一只舞鞋的竹马舞伴吗,”曲迎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拜托你回忆回忆自己的下腰水平,倘若说小淇往我旁边一站就是颗高耸松柏,那你的下腰一定就是旁边反例的歪脖子树。”
“曲迎你别双标的太过分——!”韩涟气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他愤愤捶了拳桌子,把上面的威化饼震的四分五裂,“小心我把你以前错穿红肚兜上台的存底发给你宝贝的窝边草看。”
室内的红肚兜之争打得激烈,积极投身唇枪舌战的曲迎并未注意到身后的门把手小幅度转了个圈。
一门之隔的沈檐淇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他能感觉到里面是别样的热火朝天,而曲迎的音量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那浸着汗的毛巾在门把手上搭久了,竟留下马脚,沾出道深色水渍来。
沈檐淇很有礼貌的敲了敲门。
原先拔高的音量瞬间跌了好几个值,未等韩涟幸灾乐祸嘲笑终于有人降住曲迎时,曲迎便挂了电话。
“进。”
曲迎推着轮椅移至门边,沈檐淇敞开了门,与预想中的一致,他见到的又是温润模样的曲迎。
“刚刚你还有几个动作不够标准,”曲迎皱了皱眉,跟方才大张旗鼓夸奖的判若两人,“得多练习,不能松懈。”
在抱有好感的人面前,受情绪干扰,手足无措是常态无疑,纵然是曲迎也逃不掉这条定律。曲迎以自己的思维揣摩,竟觉得沈檐淇仿佛比他以往交涉过的评委还要苛刻,所以,曲迎应对的方式亦是新奇。
“我小时候只敢偷偷学跳舞,经常扒在别人舞蹈机构后门偷师,”沈檐淇颇为不好意思的攥着衣服,赶在那块儿平整的布被他捏皱之前,曲迎拍开了沈檐淇的手,“明明出发点是好的,我却体验到种做贼般的心虚。”
沈檐淇在曲迎的引导下缓缓仰高了头,四目相对,他像是倒退回了小时候。
小沈檐淇无法支付充足的报名费用,他的家庭条件摆在那,亦是张不开口找父母讨钱。小沈檐淇索性利用假期时间打了两份工,但那些钱未被用以筑基梦想,便已落入父母规划家庭开支的范畴。
砸粉碎了的零钱罐里倒不出一枚硬币,小沈檐淇捡起地上的碎片,耳畔是父母对明天买菜的争吵。
零钱罐从小沈檐淇掌心再次滑落坠地,那一刻,他清楚感受到了如被chao水包围的无力。
那时候的沈檐淇没有曲迎指导,那时候路过舞蹈机构的沈檐淇会凝望宣传海报上舒展腰肢的曲迎。
他借不来灵巧的腿,只好隔着海报,传递到同样热爱舞蹈的心上。
….
“走神了?”曲迎本想趁机揉一把沈檐淇的脸,谁料沈檐淇意识回笼的巧,他又讪讪收回动机明了的手。
沈檐淇怔怔的看着轮椅上的曲迎,他竟有些分不清过去与现在了。
眼前这位着名的舞蹈家也像是被沈檐淇偷回家私藏的宝物。
“我连做梦的素材都是在跳舞,”沈檐淇的喉咙隐隐发干,他踮脚蹭了蹭舞鞋,“不是在练习室,就是在舞台上,我如今仍然无法用语言确切表达出我对舞蹈的喜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