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风宁在一片老式住宅区门口下了车,破败的建筑物参差不齐地坐落着,像丛林中拥挤生长的细瘦树苗,他跟着陈雅给出的地址一路走到了最里面,在楼下犹豫了一会儿后,又回到小区门口买了箱牛nai提了过去。
毕竟第一次去别人家,总得带点礼物才像话。
沿着曲折狭小的楼梯一路上爬,隐隐约约的小婴儿儿哭声便越来越响亮起来,赵风宁站在门口,又细细地将门牌号和纸张上记录的地址对了一遍,犹豫着敲了敲门。
“哥!你去开门!”
里面传来了陈雅的吼叫。
“谁呀?!”
怀里还抱着孩子的陈啸不耐烦地开门,正巧与赵风宁对视。
“嗨?”赵风宁打了声招呼。
陈啸愣了三秒,然后干净利落地把他关在了门外。
赵风宁孤零零地站着,感觉目前情况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原本应该单枪匹马出去打架的陈啸为什么会家里nai孩子?
“抱歉,”
门吱呀一声再次敞开,清脆的女声传了出来,陈雅面带歉意地请赵风宁进了屋,
“我哥之前把小妹给吓哭了,所以就没去打架,留在家里专心哄小妹,不好意啊,让你白跑一趟了。”
赵风宁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在意,站在门口将手中的牛nai递了过去之后便打算转身离开。
“等等!”
突然,他的手臂被人抓住了,陈雅有些紧张地说到,
“不嫌弃的话,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
透过间隙,赵风宁清楚地看见正抱着孩子不断走动的陈啸因为这句话而浑身僵硬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极其烦躁,周身的气场无一不催促着让他快些离开。
于是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谢谢,麻烦你了。”
原本就不大的屋子在又进了一个人之后显得越发狭窄逼人,桌面有些油腻的四角方桌放在中间,上面摆着一碗丝瓜rou沫汤,一碟咸菜,和几个大白馒头。
赵风宁提起筷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丝瓜rou沫汤?这是唯一沾了点荤腥的菜,留给主人家自己吃更好一些。咸菜?他不爱吃。白馒头?万一陈啸他们吃不饱了怎么办?
是无论吃什么都会有罪恶感的程度。
可如果什么都不吃的话也不太行…
他偷偷摸摸地拿余光去瞄陈啸,后者垂着眼,一耸一耸地哄小婴儿。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让赵风宁叹了口气,犹豫着就要去夹咸菜……
“我不饿,你们先吃。”
陈啸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赵风宁筷子拐了个弯地夹起了馒头,撕了一小半放进自己的碗里。
原本紧绷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看着赵风宁终于吃了点东西,一直有些紧张的陈雅舒了口长气,放松了下来。
“喝点汤,馒头容易噎。”
她拿起一个碗口略有磕碰的陶瓷碗,盛满了汤,放在了赵风宁面前,汤里面一大半的丝瓜,rou沫都在赵风宁碗里。
“不了,”赵风宁摇摇头,把碗推了回去,“我就喜欢干吃馒头。”
说这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地咬了一大口馒头,嚼吧嚼吧着干得咽不下去。
“傻逼。”
陈啸皱着眉头,倒了杯凉白开放在赵风宁旁边,赵风宁一口气全喝下去了。
此时已近黄昏,天气闷热,屋里唯一的一台老旧风扇咯吱咯吱地转动着,陈啸光着膀子坐在木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小婴儿的背哄他入睡。
赵风宁吃着吃着眼睛就不自觉地往他那边瞟,被瞪了一眼后抿了下唇,干脆正大光明地往他那边看。
“我哥比我会带孩子,我跟我妹从小都是他带的。”
见赵风宁对此似乎十分在意,坐在一旁的陈雅出声解释到。
迷迷糊糊睡着了的小婴儿在陈啸胸口蹭了蹭,嘴唇碰到了小小的rou粒之后本能的含了进去,撅着嘴巴一努一努地吮吸起来。
陈啸先是习以为常地继续抱着,而后像是意识到了赵风宁正在看着自己,瞬间惊慌失措地把自己的nai头给退了出来,
失去了安抚物的小婴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陈啸又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哄她入睡。
“她平时都是这么睡觉的嘛?”
赵风宁指着陈啸怀里的孩子啧啧称奇。
“也不是,只是这样子容易睡着一点。”
陈雅完全无视了自家哥哥涨得通红的脸颊,认真地解释到。
赵风宁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盯着陈啸胸口还沾着口水的nai头若有所思。
他在陈啸家又坐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才起身告别,陈雅示意陈啸送送他,陈啸臭这张脸不情不愿地起身套了件T恤出门了。
夜幕之下,两人并肩行走在昏暗的小路上,月光下澈,影子拉得细长,走到大路边上,陈啸停下了脚步说,
“我就送了到这儿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