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尸骨垒成一座座无法忽视的碑石,立在河中,让人一回首看到就感到悲伤。然而人们又溯着时光洪流而上,不愿时时回首,假装不曾有存在那些悲伤,一次次发动战争,一次次重蹈覆辙,无论文明到达怎样的高度。
我与2377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所扮演的角色,在后人看来大概是罪人,叛徒。但对于当时的我而言,不过是做了自己所认为的正确的事,而人们并不能预知未来,此后发生的那些事情,谁又能想到呢?
银河历5125年,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我和2377像平时一样待在家中。那天晚上他兴致极好的弹着琴,我就端着一杯酒坐在沙发上听一场免费的音乐会。一曲终了,我对他说:“2377,倘若你我生活在几千年前的地球上,你绝对会是当时最才华横溢的钢琴家。”
2377只是转过头来看着我,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十年如一日的温柔。
我举着酒杯瘫坐沙发上,看着杯中的液体,想透过那半透明的液体去看到未来,那是我第不知道多少次向2377说起我那个梦想,关于未来的梦想。
我说再过几年我们就离开联盟去找个可以居住的星球定居,像地球那样的行星,有铺满大陆板块的土壤,一望无际的海洋,有高山,有冰川,有沙漠,有原始森林和草原,有互相追逐争斗的动物......我们找个高点的地方搭一座木屋,一辈子在那里生活,我还要在那里寻找作物的种子,驯化野生的动物,让他们成为家畜或坐骑,我要在原始森林里行走,在江河边溯流而上,我要攀爬高山,眺望海洋,我要去世界上最自由的地方,过最自在的生活。
当时我将杯中的酒喝尽,有些微醺,我趴在沙发上望着坐在不远处的2377,我笑着对他说:“我还要给你取一个像样的名字,我不要再“2377”“2377”的叫着你了,到时候我们就一块儿到那颗星球去,我们永远在一起。”
关于这个梦想,当时我尚未计划成熟,但那天夜里2377不像以前那般只静静的听着我讲,而是回答我说:“好,我们一起去。”他坐在钢琴前微笑着,好像我所说的一切会像我所梦想那样,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现实。
然而我还未来得及继续畅想,家门就被人敲响了,我当时觉得奇怪,因为一般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出于警惕,我自己走去开门,而让2377退居一旁。
我打开门的时候,正看见一位颇有些陌生的人站在门前。他穿着军装,棱角分明的脸上很是严肃,我从他的肩章上看出他的军衔是准将,我很疑惑,心里也有些发慌。那段时间我时常听见别人说前线那边剑拔弩张,可能又要打仗。
当时那位准将朝我行了个军礼,然后说:“我代表军方邀请您过去一趟。”
我当时肯定是皱着眉头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没说,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
我问:“是不是要与萨亚开战了?”这句话问出口,他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我就知道十有八九是被我猜对了。因为虽然与联盟呈敌对状态的势力很多,但能让军方高层都重视的只有萨亚共和国。
这个国家是个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联盟的人觉得他们的统治像几千年前的封建.君主.专.制,毫无民主和人权可言,便蔑称其为帝国。
然而联盟中这么说的人却大多是毕生未曾踏出过国门的人。据我所知,萨亚共和国虽然统治方式与联盟不一样,科技实力也没有联盟强大,但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团结又上进,谦虚而且友好,与联盟遍地自持甚高的人截然不同。
所以那时我心中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弄清楚这场战争的原因,如果它是非正义的,便阻止它,只要有一丝可回旋的余地,我都不允许自己看着战争在眼前发生。
因为战争会带来一切的苦难,而承受苦难的只会是那些无辜的平民,和两个在宇宙中流浪的文明。
然而当年的我实在是太过天真,我早将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与外界隔绝,远离世俗多年,我看不清那场战争只是因为少数人的一己之私而发动的,死在战火中的那些人,连同我与2377,不过是给他们搭一条通往欲.望世界的路的沙石罢了。而我们这些人,却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一切。
我如今已经很难记清那天晚上那场秘密军事会议是什么样的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们要我研制新型武器时那一副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我说我不想看见战争出现,更不想看见一场非正义的战争出现。我诘问他们为何开战,但无人敢明确回答我,只说些诸如“为联盟荣耀而战”的空话。
他们一再扯些冠冕堂皇的幌子,希望以此说服我,但我并不是联盟那些被他们欺瞒戏弄的普通民众,我当时冷着脸说:“我不会为你们做任何事情,为你们那腌臜的心思出力,让战火波及两个文明!”
他们也当即沉了脸,一掀桌子,指着我骂:“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落泪!少了你老子还能打不成仗了?!”
“我不愿意做的事,我的同行也不会去做。我做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