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斯觉得这种话有些矫情——在他看来,宇宙的浪漫在于无垠的知识,人鱼的寿命十分漫长,但是这在塞纳斯的眼中也是不足够的,他用他之前的一生研究一切,当他觉得大海已经不能满足他之后,他便从大海中走出来,过长的鱼尾化为人类的双腿,他生硬的使用双腿走上沙滩,遇到了第一位人类。那人类询问他的名字,而他下意识的回答:“si……”siren的发音深刻在他的脑海,在一瞬间,他意识到了自己需要伪装,于是舌头灵巧的拐弯,流利的发音道:“(se)nas.”
他在人类的社会中走过了许多纪元,对于人鱼来说,伪装很容易,他通过大幅度的调整发型、细微的改变瞳孔颜色深浅、肤色质感,改变他自己的指纹用人鱼的蓝色血ye伪装成不同的血型,相安无事的混迹在人类社会中,人们以为他是最初那位塞纳斯的第n代子孙,却不知道一直都是他,从未变过。
然而即使是作为奇幻物种的人鱼,也仍然不能逃离死亡,塞纳斯对于死亡的惧怕,在于他自己的大脑停止运转,他尝试过将自己的神经中枢与光脑链接,永久的保存进去——然而他发现这失败了。
他成功的切开了自己的大脑,并且传输拷贝了自己的记忆,然而,在之后的测试中他发现,光脑中靠着记忆构造出的他,并不是他,对方不具有创造性,虽然乍一看与真人无异,然而对于塞纳斯来讲,他需要的不仅如此,他想靠着电子系统永生的想法完全破灭。他也曾经试着研究生物技术,他解剖过无数次他自己的身体,靠着人鱼强大的自愈能力活下来,却悲哀的发现对于一个已经如此成熟的个体,想要通过切断端粒来永生根本不可能,基因的异变也具有强大的不可靠性,他研究遗传的编码,想要培育一条更为完美的人鱼——一条可以永生的人鱼。
他失败了,他不能从如此多的碱基对中搞明白哪些是控制生命长短的,他找到了眼睛的遗传片段、耳朵的遗传片段、甚至一些遗传疾病也被他找到,他罔顾lun理,切割了这些片段,最终生下的婴儿却出现了更难以解释的弊端——碱基对被切割,由此造成的后果是完全不可预计的,他看着实验室里人鱼基因和人类基因糅杂的婴儿,对那块恶心的rou块感到一种烦躁——生命借此嘲笑他的自得。
后果自然惨烈,据闻在很多年以前的古地球,曾经也有人为了虚名而对一对双胞胎施行了同样的手术——当然,对方无论是知识储备还是手术难度都不能和塞纳斯的比较,当时那人所在的国家,无数比他更为老资历的教授博士因为他的行为向整个科学界道歉,因为这一颗耗子屎而玷污了一个国家的科学家的科学素养——这种行为远比论文剽窃更为恶心,这位中年人沾沾自喜,他的追随者吹捧他的技术,以为基因切割多么难做,然而实际上在2013年4月IBM便可以用STMCao纵原子拍出全世界最小的电影——《A boy and his atom》,只是切割基因片段,又算什么炫技?其愚昧的追随者大肆宣扬优等基因才配生存,又因为本国科学家不得不收拾其留下的烂摊子,让这个行为变得不那么恶心,求得世界科学界的原谅,于是,这样一个烂人,竟然如此张扬,还有许多人为他呐喊助威,不了解科学却对科学狂热者,不亚于暴民。
在不知道基因编码的结果如何,在全世界顶尖科学家都还在为之做准备,不敢莽撞进入的禁区,一位没有任何数据证实的,且基因编码不一定可以清除艾滋病的,劣等“科学家”,大张旗鼓的带着他的暴民们站出来,大声的喊,“我亵渎了科学!”
响亮的耳光便甩在和他同一个国家的科学家脸上,于是那些七八十岁的泰斗,也不得不卑躬屈膝的道歉,为这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本国科学家,跪在地上,用手纸擦干对方倒了一地的粪水。
那么,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基因可以被编码吗?
从人性的角度来讲,不可以,失去了自然演化的选择,全由人类掌控,在基因如此的筛选下,许多可能出现的隐性基因被一一清除,或者更为夸张的来说,一些隐性基因直接碾压过去,于是显性基因荡然无存,在日后的环境变化中,人类便失去了另一种可能。更何况,一条序列中突然缺少了一部分基因编码,对于整条序列,甚至整个人体来说,都是巨大的影响。
演化是漫长的,基因的突变也是随机的,在数千年数万年人类的进化史中,我们拥有的基因宝库远超人类的想象,如此可笑的去斩断一种基因,即使它是不好的,也是自以为是,他以为他是谁?是神吗?
——塞纳斯当时被抓入监狱。他听着训诫,被关着紧闭,他翻看着手上这份存为档案的警告资料,不无遗憾的想,他触碰了神的禁区。
宇宙的法则威严神圣,不容许丑陋者肆意撒野。
于是塞纳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研究员对于基因信息的把控如此严格,甚至连他也不愿意透露了。
然而在这之后,塞纳斯遇见了一个超出常理的人,这个人再一次激起了他对永生的狂热。
他的视线从手下的投影屏转向黎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