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转眼离六月七日高考只有不到两周的时间。
S市像是思春少女,再度泛起热浪。
按照叶家的传统,每逢大事,秦臻是要回家见祖父的。
叶家家大业大,祖父是华海大学汉语言文学的教授,学历深厚,业内声名远扬,德高望重的很。
但秦臻对祖父并不十分亲切, 叶家人从老到小对他的态度都十分奇怪,疏离又避讳,从前还不觉得,自从跟了老男人有一腿,便觉得亲妈不像亲妈,祖父不像祖父。
像两个管教他成长的陌生人,形象一点,就像狱卒一样,只要负责他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就好,偶尔让他出去透口气。
回老宅见祖父是件大事,祖父刻板守礼,必是要母亲继父连着他自己一起到场。
连带着几个平时较亲近的远亲,一场家宴吃的不是滋味,但大家都喝的不少,尤以秦臻一个小辈为甚。
秦臻平时不抽烟不喝酒,但不是不能喝,他坐在祖父下位,至少隔了两米远,甚至还低头佯装听祖父教会,实则抽空给老男人发微信,痛说席间有多么无聊。
秦海云没回他,他这阵子随着气温回暖,身体反倒不舒适,消化道出了毛病,恶心呕吐的厉害,收到秦臻微信的时候正抱着马桶吐的厉害,却又吐不出什么实物。
喝的太多了,席间不知因为什么吵闹起来,几个亲戚忙着劝架,秦臻事不关己在旁看热闹,小辈们抱团瑟瑟发抖,这顿面和心不合的饭到底是吃不下去。
祖父扫他一眼,一时昏头,醉醺醺说:“他身体里的血不干净!不配姓叶。”
纵是秦臻一直忙着低头发微信,耳朵也灵敏的捕捉到这句话。
抬起头露出个尴尬的微笑,母亲更是忙给祖父倒酒,望他别继续说下去。
“你舅舅……”打了个酒嗝。
秦臻攥着手机,硬质的金属硌的他手疼,母亲打发他去给祖父拿醒酒药。
秦臻微笑着消失在席间。
说自己血ye不干净,难道他叶家的血就那么高贵?他私底下一直觉得自己不是老男人的亲生儿子,是母亲与旁人结合的产物,老男人不过是个接盘侠。
那么说来,祖父只是单纯的讨厌老男人,怨他跟舅舅从前有过一腿?
但这一切不过是个猜想。虽然秦臻几乎认定了这就是事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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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里不缺客房,秦臻的房间被安排到母亲与继父隔壁。
半夜偶遇继父,喝的实在是不少,硬是拉着秦臻谈学业谈将来。
对付醉酒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直球,所以,秦臻借着酒劲问:“王叔,你跟我妈,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想过再要一个?”
继父虽然不再年轻,但让女人怀孕的本事应该差不了。
“哈哈。”继父愁眉苦脸,手臂来回比划,“是我不想要吗,你妈她,她,有遗传病,孩子生下来就活不大。”
秦臻眉头一皱,心里已是翻江倒海。
打发走了醉醺醺的继父,才敢深思,掏空了脑子里那些生物学知识,母亲能遗传给他的无非是伴X疾病。自打他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祖母的面,可能就是得了这种遗传病早早离开人世。
可如果是隐性遗传病,那他一个大男人,又怎么可能不得病呢?
想到这,秦臻倒吸一口冷气,脸色血色褪尽,纸一样白。
有一种可能性就呆在那,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假设那是真的。
他既然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又能安安稳稳呆在叶家,是叶家名正言顺的长孙,那就说明他血ye里一定有一方是叶家的人,舅舅?
……那血缘身份上的母亲呢?
这些事困扰着他,第二天天初亮,便告别了家人,赶去上学。
总会好起来的,秦臻不愿意再想。
临近高考,假愈来愈难请,终于等到周末有空,这几日翻来覆去的回味与发酵,总算使他平定下来。
他本打算藏在心里,装作不知道一辈子不问出口,便也就这样。
但年轻人藏不住心事,或许是眼神过于裸露,或许是动作间不经意的疏远。而秦海云也因为那年轻人不明不白的恐吓打算逐渐摆正姿态,回归正常的轨道。
气氛不对,饶是秦臻来筒子楼的频率大大减少,秦海云也能发现。
在周六的晚上,老男人做了饭,“有什么烦心事,或许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秦臻不自觉皱眉,脸上表情僵硬的可怕。
就连晚间的例行活动也不能例外地终止,倒让秦海云颇为意外。还以为是他临近高考,心境情绪不定。
没了那事,迟钝如秦海云,总算反应过来是自己这出了问题,可无论他怎么问,秦臻始终不肯透露心事。
逼急了,对方才透出几分狠戾表情,攥着老男人的手腕,问他是不是欠Cao了,想要了,sao逼急不可待想要rou棒开道。
秦臻痛苦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