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欢一把搂住薛炎的肩膀,扬了扬手中的酒:“来看望朋友,顺道来恭喜你啊,沈大将军!”
周欢睁大眼睛,腾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喂!你怎么全给喝光了!?这可是太子殿下请薛骁卫的酒!”
沈惊月眯起眼睛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狐疑地道:“恭喜?何喜之有?”
“无处可去。只能化身为街头无赖或者流民。”
“你……!”
“名号听着厉害,可是俸禄却连我当兖州刺史时的一半都不到,要管的事却比以前的十倍还要多。这大将军当的,还不如我在兖州的时候逍遥自在。要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算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你来得正好,陪我去一个地方。”
薛炎道:“原来你不知道?沈大人如今已经是大将军,总镇京师三十万禁军,我们骁骑卫自然也不例外。”
“沈惊月!?”一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周欢心头的疑虑便全都抛在了脑后,“他怎么来了?”
薛炎说着伸手一指,只见沈惊月站在帐中,皱眉审视着面前的士兵,在名簿上写写画画。而另一边,不少士兵拎着行囊,陆陆续续地往营外走去。
在洛阳,达官贵人大多居住在东市附近的街坊里,而东市里卖的东西,也大多以珍品为
“被封大将军,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
周欢奇道:“这就是冗军?可是这些人看着并不老弱伤残啊?”
这一次的政变,沈惊月作为统帅之一,功劳的确不小。可是周欢怎么也没想到,萧晗竟给予沈惊月如此大的信任和优待。
原来陈皇后与苏泌把持朝廷多年,国库早已被掏空。沈惊月上任大将军后一经核算,才发现朝廷军费遭到严重挪用克扣,就连供养禁卫三十万军队的粮饷都快发不出来了。
周欢无言以对。难怪程惟湘这么火急火燎地推新法,看来朝廷真的已经穷到快要揭不开锅的地步了。
“你也知道,朝内最近改革的呼声很大,只是要如何改还未有定论。沈大人为了救急,只能先动手裁去一部分老弱伤残的冗军。”
沈惊月一抹嘴角,将空空如也的酒壶丢回周欢怀中,道:“酒喝完了,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薛冰走了之后,薛炎便与周欢坐在树下,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周欢向薛炎转达了萧昱的心意,薛炎听着听着,长叹一声道:“太子殿下对我们兄弟俩恩重如山,其实我和阿冰也愿意一辈子只做太子殿下的侍从官。可是有些事,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做得了主的。”
沈惊月咬着下唇,当即上前一步,劈手夺走周欢手中的酒。
“也对。沈琮当年也是当过大将军的,这么看来,这也算是他们沈家祖祖辈辈的传统了。”
忽听得不远处传来马蹄声阵阵。周欢抬头一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骑着高头大马,身披殷红披风,在士兵们的簇拥下缓缓步入营中。
正说话间,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只见沈惊月缓步走到周欢面前,好奇地打量他:“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咱们骁骑卫毕竟是禁军精锐。所以战斗力稍低的,年纪稍长的,统统踢出骁骑卫。沈大人开了口,咱们骁骑卫至少要砍掉一半,才能勉强撑过这个冬天。”
“大将军!?”周欢不禁咋舌。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年沈琮官拜大将军时那叫一个风光无限,可如今沈惊月却是临危受命,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
说罢一扭头,在薛炎和周欢的笑声中快步离去。
不等周欢抗议,沈惊月便一仰头,咕咚咕咚几声,将酒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身为骁骑卫,保护陛下就等于保护太子殿下嘛。我相信太子殿下也一定会理解的。”周欢拍拍他的肩膀道。
怎么说怎么说,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沈惊月眼睛一斜:“怎么?太子殿下的酒,本大将军喝不得?”
“谁让你和齐王都不受禄呢?”薛炎拍了拍周欢的肩膀,“齐王率兵回兖州倒也就罢了,毕竟他身为藩王,留在皇上身边总会惹来无端猜忌。可你呢?这么大功劳,居然什么官都不要?除了沈惊月,皇上还能赏谁?再说了,沈惊月毕竟是沈琮之后啊。”
“那洛阳百姓岂不是要遭殃?”
“那他们这些人之后又会被送去哪儿呢?”
周欢好好的酒没喝尽兴,就被沈惊月拽着出了骁骑营,然后不由分说地被塞进一辆马车里。沈惊月紧随其后地一屁股坐在周欢身边,对马夫道了一声:“去西市!”
“周欢!”
周欢正要反驳,被薛炎一把拉住,薛炎赔笑道:“喝得喝得,大将军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没办法,谁让朝廷养不起呢?”
“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忙,就不奉陪你沈大将军了。”周欢懒洋洋地抬手一挥,扭头继续和薛炎喝酒。
“你干嘛……”
周欢心中好奇,忙问为什么。薛炎一边喝酒一边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