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三人床位的病房,李铎的床位在靠门的这边,另外两个床位只有最里边的有人,中间床位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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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庸先后检查了李铎的双手,右手手掌侧面也蹭破了皮,是与地面摩擦而弄出来的伤口。他双唇翕动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明明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可心里好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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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铎想问张庸怎么知道自己在医院的,前后一想明白过来了。他嫌麻烦,早就把手机的指纹解锁给取消了。可能是好心人拿他手机给张庸打了电话,毕竟通话记录里只有一个叫张大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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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李铎怕吵醒其他病人,低声说:“我没事,你先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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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庸的心脏好像被针戳似的,一抽一抽地疼。他蹲到床边看着病床上的人,李铎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强壮结实的,从来没受过伤,此刻却虚弱地躺着。
“我不回去。”他小声说:“媳妇儿,是不是很疼啊?你要是哪儿不舒服了疼了,不要憋在心里头,都告诉我行不?”
“你不知道我…听到你被车撞晕了,我都…”张庸说不下去了,他捂住双眼不想让李铎看见他哭。
他真的很害怕,害怕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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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铎抽出被张庸握着的手,揉向那颗刺猬脑袋,“别哭了,看你哭我头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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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庸吓得赶紧抹去泪水,“我没哭,马上就好了。除了头疼还有哪儿疼啊?身上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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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李铎难得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张庸给予了他最大的安全感、最温暖的依靠。在看到张庸为自己哭泣的这一刻,他不想再强撑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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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疼?”张庸迅速起身,又仔细检查李铎的耳朵以及手,连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也没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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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都疼,腿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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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庸从没这么难受过,媳妇儿浑身都疼,咋办…
为啥疼的不是自己…
为啥要让他的百万受这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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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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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震荡,还得住院观察看看有没有脑出血。”张庸说完检查起李铎的腿,他把他的裤腿撩上去,秋裤用力扯开,尽量不接触皮肤,缓慢而轻轻地往上撩。
李铎的右小腿红肿了一大片,皮肤下面红得异常厉害,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张庸心疼得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他没听肇事者提起这个,担心医生漏了没检查。
“媳妇儿,你等我啊,我去给你叫医生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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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事的中年男人刚才一直在门口站着,不忍心打扰里面的两口子。直到看见那腿,紧张地走进去看了一眼,他拦住张庸,“我去叫医生,你好好陪着吧。”又跟床上躺着的李铎道歉,“小伙子,实在是对不住啊!我一时大意没注意前方路况,你住院这期间所有的费用我都会承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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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男人走了,张庸说:“媳妇儿,就是他撞了你。态度还行,也没跑路。”他拿了一个凳子坐到床边,小心地扶着李铎受伤的小腿,“动动看,能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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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铎试着动了一下,觉得腿部发凉,痛感变强。他放弃了,“一动就疼。”
“疼就不动了,歇会儿。医生马上来了,口渴不?”张庸担心是骨折,心里慌得不行。
“不渴,有点困了。”李铎感觉很累,“等医生来了你就回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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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明儿我跟老板请两天假。你一个人在这我咋放心?上厕所啥的也不方便,还有吃饭,等你出院了我再去上班。”张庸握着李铎的手放在嘴边心疼地亲了又亲,他想说要不换工作吧,或者搬家,咋样都行。
可他突然意识到,不管搬家还是换工作都没太大意义,只能解决暂时的问题,唯有努力挣钱让媳妇儿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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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铎没再说话,他知道不论说什么,张庸都听不进去。就算没出这个车祸,张庸都已经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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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医生就过来了,大致检查一番后说是皮下淤血而已,问题不大。让进行局部热敷促进淤血的吸收,同时注意保暖避免皮肤受凉。张庸不放心地问了好多问题,问有没有骨折,为啥腿一动就疼如何如何,他还想拍个片子看一看。医生说不用,给开了个云南白药气雾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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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也松了口气,没骨折就好。等医生走后,他把ATM机里取出来的五千块递给张庸,“其他费用我已经付了两千,这里有五千你先拿着。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明天我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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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庸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收,他看向床上,媳妇儿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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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给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