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直到他在巷子里看到两个肥头大耳满脸流油的男人,把母亲架在中间,像狗一样恶心得耸动着。
他忘了那天他是怎么回去的,他只记得自己像疯了一样红着眼冲上去,把那两头死肥猪的脸揍得满脸是血,又被他们循声而来的保镖摁倒在地。他只记得满目的赤红,喉头翻涌的铁锈味。他只记得他母亲凄厉的哭喊声,像是把一直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所有痛苦和委屈都通通发泄出来一样。
可是有什么用呢?昏过去前,程悉迷迷糊糊地想。还能回得去吗?
程悉修养的两个月里,程母还是早出晚归,来看他的时间很少。程悉知道自己的母亲还在做着那样的工作,可是他没有办法阻止。他只能躺在病床上,看着越发虚弱的母亲头发日渐干枯,原本深邃美丽的眼窝此时泛着青黑色,凹陷憔悴的样子让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怎么会这样呢。
他的妈妈生病了啊。
两个人相顾无言,却都无数次在以为对方已经熟睡的夜里,泪湿枕巾。
夏家一周转过来躲过这次危机,就连忙联系程悉,安排程母住院,安排程悉重返校园。他们想替程悉一家先垫付高利贷的欠款,毕竟一直被恐吓的生活太过于提心吊胆,他们想让程母安心养病。可是奇怪的是,高利贷的那些人拒绝了他的垫付,执意要程父本人当面亲自拿出这笔钱。
古怪又无理的要求,可是谁能联系得上程父呢?
程悉只能每天做各种兼职,连学校都很少去,只能杯水车薪地,一点一点偿还那个日渐增长的庞大数字。
没过多久,程母就自杀了。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再拖下去也只是浪费儿子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她现在不能干活,不能接客,不能给程悉带来任何能缓解他的压力的作用,只能像个老拖油瓶一样耽误他,让他本就如履薄冰的生活雪上加霜。
唯一不舍的就是还没看到程悉成家,没看到他真正的长大。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念想。
夏家帮程悉一起料理了程母的后事,对于程悉,他们总觉得有所亏欠,只能笨拙地,用自己的方式弥补着程悉。可是处理完母亲的丧事,程悉就离开了夏家,他知道夏家人的好心,但是非亲非故,这些好他受之有愧。
这些事夏父夏母一直没有告诉夏玫,直到他们的女儿要结束自己的学业准备回国,免不了见见程悉,他们这才把事情的原委讲给她听。
程悉听到听筒传来的声音有些颤抖,像个温柔的哥哥一样轻声问:“怎么啦,太想我啦?没哭鼻子吧。”
夏玫听到他的声音,想起自己这些年有事没事发给程悉的那些骚扰他的无聊信息。他那个时候应该在四处奔波工作?
那个闪闪发光的王子,那个温柔的邻家哥哥,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一直以来拥有的一切,却没有时间哭泣,只能被迫坚强成长起来,承担原本并不属于他的责任。
夏玫的眼眶酸得厉害。
“哭什么啊,快点回来,回来就能见到了啊。”察觉到夏玫的情绪,程悉还温柔地安慰她。夏玫只匆匆说了句“好,再见”就连忙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程悉愣了一小会儿,嘟囔了句“这丫头着什么急”,接着百无聊赖地看着综艺。他不知道夏玫那百转千回的心绪,只是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想着赶紧见到他一直以来当做亲生妹妹一样疼的小青梅。
也不知道周述会不会吃醋?唉,不用猜肯定会,他那么小心眼儿的人。
电视上的综艺还在放,程悉却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毯子盖住他棱角分明的下半张脸,窗口折进来的光打在他脸上,让他整个人温顺柔软得好像一只大猫。
周述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光景。
今天他本来就不用去值班,当然没人挂他的专家号。他在办公室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天的笔,终于待不住了,还是想回家玩玩老婆的笔。
脱下早上程悉给他搭配的外套,他换上拖鞋,脚步轻轻地靠近程悉。被他的气息干扰,程悉几乎是立刻就微微皱起眉,睁开了眼。
这个气息,一闻到潜意识里就知道会腰疼屁股疼。
他眼里迷茫了一会儿,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声音有些沙哑地哼哼,退阻周述靠上来的不要脸的胸肌,嘟囔着不要。
周述简直要被他逗死。自己明明还什么都没干,搞得好像又荒淫无度地大干了一场似的。
程悉揉揉眼睛,看看傍晚稍微昏暗下来的天色,有些纳闷地问:“怎么这么早回来?平时不都得半夜才下班?”
周述亲亲他的唇,有点幽怨地撒娇:“今天本来应该在家休息的,哪有预约的患者。”说着捏了捏程悉的脸颊,肉感好得简直让他有点上瘾:“说,怎么赔我?”
程悉被他捏得“唔”了一声,也没扭捏,大大方方搂上他的脖子:“陪你啊。”
周述没反应过来:“赔我什么?”
程悉被他傻兮兮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