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白狗。
长毛蓬松柔软,天蓝色的豆豆眼轻轻闭着,胖乎乎的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曾经在万屋品尝过的甜滋滋的棉花糖,也像记忆中飘在空中的白云。
药研清楚三日月的计划,并且在最开始也是持赞同票的,但此刻,他将狗子虚虚抱在怀中,感受到对方的信赖,迟疑与犹豫却如同野草一般在心中滋长。
他们真的要欺骗九津珀,不顾对方的意愿,将无辜的,甚至对他们有恩的人永远囚禁在本丸,将这个朝他们伸出手的人一起拉入沼泽吗,这样的他,与曾经的审神者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放走九津珀,就算暗堕完全被净化,他们最终也会因为缺少灵力而陷入永远的沉睡——如今这残破的契约无法做到远距离的提供灵力。而再次签订完整的契约,将所有信任交由对方,也是一个极其冒险的选择。
可是在这之中,九津珀什么都没有做错,又何必要为他们被毁掉的人生负责。
药研将额头抵在九津珀身上,蜷缩起身子:“非常抱歉……”
早上醒来时,天守阁中只有自己一个人,九津珀迷茫地站在床铺上左闻闻右嗅嗅,根据气息的浓度确定药研应该一大早就离开了。
没想到药研这么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就连狗勾都不行,九津珀用爪子挠挠下巴,一脸严肃地往床下跳。
然后被床单绊了一脚,咕噜噜滚下去,啪叽在地上摔成一摊狗勾饼。
他迅速爬起来,左右看看,松了口气——幸好周围没人!
天守阁的门开着,不过这一次他轻而易举便挤了出去,一蹦一跳地下楼。下到一般,有人从外面走进来,靠在楼梯上和他打招呼:“早上好,九津君。”
“早上好,髭切。”九津珀仰起头看他:“今天轮到你了吗?”
“其实应该是明石。”髭切摊开手:“但是他说太麻烦,所以顺延到我了。”
“这样啊。”九津珀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他继续往前走:“那我们先把本丸逛一圈吧。”
髭切笑道:“好。”
他上前把九津珀抱起来,顺手rua了把他摇摇晃晃的大尾巴:“九津君下楼梯时,还是用人形比较安全吧。”
总觉得小白狗会一脚踩空然后滚下去。
“我平衡感很好的。”九津珀仰头:“才不会摔。”
“但是人形速度更快。”髭切道,他几步走下楼梯:“对了,今天弟弟丸也会跟我们一起。”
“弟……”九津珀差点被他带跑,困惑地歪头:“你为什么要叫膝丸为弟弟丸,因为是兄弟之中的弟弟吗?”
“唔,好像也有这种原因。”髭切也跟着歪歪头,又哈哈笑起来:“而且总是记不住弟弟丸的名字呢,年纪大了就会忘记一些不重要的事,这是在所难免的吧。”
弟弟的名字也被分在不重要的事之中吗……
九津珀同情地看着门口明显听到并且默默垂泪的膝丸。
“说起来,因为九津君最近的辛勤劳动,大家的暗堕都减轻了很多。”髭切忽的道:“就连我的瞳色都变浅了。”
“髭切的眼睛不是红色的吗?”九津珀震惊。
“暗堕会改变眼睛的颜色,狐之助和你说过吧。”髭切笑道:“以前我的眼睛是金色的哦,不如说本丸中的大家,除了今剑外,没有红色的眼睛。”
小狗勾张大了嘴巴:“那大家的瞳色都是什么?”
“再过一段时间由你亲自看更好哦。”髭切捏捏他的耳朵尖,忽的把九津珀往膝丸怀里一塞:“看起来弟弟丸很想摸的样子,就让你抱着好了。”
“呜哇,等下,兄长!”膝丸手忙脚乱地接过狗子,小心照着刚才髭切的模样抱好:“那个……这样子会不会勒到?”
“不会。”九津珀摇头。
他们将所有人的房间都走了一遍,大概是知道他要来,大部分人都没有出去。
“药研今早没有回来。”一期一振笑道:“可能是在本丸哪里吧,不必担心。”
“这样啊。”九津珀抖抖耳朵:“那我等下顺便找找他好了。”
药研的暗堕也不轻,还是需要每天吸食的。
“辛苦了。”一期一振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
九津珀又忍不住摇起尾巴来。
等他们走远,一期一振脸上的笑意淡下,他转身回房间,拉开衣柜的门。
药研蜷着腿坐在里面,光照进来时,不太适应地偏头:“九津君走了吗?”
“是的。”一期一振点头,伸手:“出来吧。”
药研偏过头看他:“一期哥还是坚持那个观点吗?”
一期一振点头,他迟疑片刻,伸手拍拍药研的脑袋:“我知道你心软,但这并非你我能改变的。”
他转身要走,关门前又道:“最近你不要再见他了。”
药研没有出声。
“今天去后山吧。”一直安静跟着九津珀和膝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