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粘住了他的手,留下许多粘稠的残留物。蛛丝有很多层,有一些已经被撕开了,就好像Maedhros曾挣扎过:但最上面的几层毫发无损。
Maedhros依然没有反应,无论是Fingon的触碰还是Fingon的声音,连对自己的名字都没又反应。Fingon想他可能昏迷不醒,但当他扯开Maedhros脸上的蛛网后,发现他的眼睛是睁着的。但有什么东西不对:他的整个眼睛都是黑的。他和双胞胎一样双眼漆黑,而双胞胎说他们不能被拯救。Fingon悲痛地叫出声来,他伸手去拿星瓶,希望这只是阴影的把戏。当他用星瓶照亮了Maedhros的脸时,他发现不是这样,Maedhros的眼睛里只有黑暗。但他并非全无希望,因为虽然Maedhros的眼睛里没有光芒,但在Maedhros转开脸躲避光芒时,Fingon看见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被虚空吞噬。他的眼里有阴影,但似乎还保留着虹膜和瞳孔。Fingon长舒了一口气。“抱歉,”他说,“我必须确认,你看——”他把星瓶放下,“好了,它不见了。”
但Maedhros依然一言不发。他躺在那里,依然是被蛛网包裹时蜷缩的姿势,呼吸几不可闻,那只完整的手放在胸口,紧紧地握着什么。Fingon都不知道这具身体里有没有灵魂。他把手放在Maedhros肩上,一次又一次地叫他的名字,语气甚至变得更加温柔。他紧张地抬头看向蜘蛛女王消失的阴影,他暂时把她吓走了,但她最终总会回来的,尤其是当他们一直坐在这里的时候。“Maedhros!”他又叫了一声,越来越无助,但没有用。Maedhros听不见他。
Fingon交叉着双腿,坐在他身边, 不停地咽着口水。
他拿出了竖琴。
他心里没有特意想到该弹什么。于是他从那首讲述被黑暗侵袭前的Valinor的歌开始唱,那样Maedhros或许能在黑暗的地方想起光明。就像在山顶时那样,歌声显得很渺小,但Fingon还是唱了,然后他唱了别的歌,他们少年时在遥远的国度唱过的歌,然后是中土的歌,不止是流亡时的歌谣,还有他记得的一些欢乐的曲调,那些在Himring的大厅里唱过的歌,在Mithrim湖畔的庆典上唱过的歌,歌中有不屈、有黑暗中的欢乐,他已经很长时间不需要这些歌了。它们都是旧日的快乐,因为他们曾快乐过——他们曾快乐过!
然后,他的心灵和歌喉自然地转到晚些时候的音乐,歌中唱到原谅和治愈,新的星辰升起:流亡的精灵们回到故乡。但什么都无法让那个身影移动半分。Fingon闭上眼睛,继续唱了下去,因为他现在和Maedhros一样需要歌声,他需要歌声提醒他,在这黑暗以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存在。最后,他有些不明所以地发现自己用通用语唱了一首歌,这首歌在Fingon死去、永远离开中土之后多年才开始传唱,如果霍比特人没把它带来,Valinor的精灵永远不会知道这首歌。曲调和歌词都很简单,它赞扬了太阳和星空。
他一直唱到结尾,然后他把手指从竖琴上移开,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Maedhros在看着他。
他没怎么动,只是转过了头。但他的眼睛不再没有焦距,他在看着Fingon。Fingon的心漏跳了一拍。“Maedhros!”他说,“你能听到我吗?”
“Fingon,”Maedhros低声说,声音像干燥的簧片一样。“不,”他又一次闭上眼睛,“不,不,”他说着,虽然他的声音弱到几乎听不出什么,但Fingon能看出他的表情紧绷,好像正忍受着什么痛苦。“别在这儿,”他说,“不,求你——不要是你!”
第7章
“是我,”Fingon说,“我来带你回家。我们不能待在这儿,蜘蛛会回来的。跟我走!”
Fingon知道Maedhros听见了,因为Maedhros的身体在抖,但他没有回答,然后也不再动了,没有睁开眼睛。Fingon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Maedhros肩上,碰他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他的皮肤湿冷,上面很难分辨出是剩余的粘稠蛛丝,还是他曾穿过的衣服的破布。他背上的肌肉都紧绷着,太瘦了,Fingon不高兴地想着。他能感觉到皮肤下面的骨头。“Maedhros!”他说,“跟我走!”
Maedhros依然不动,Fingon冒着风险摇晃了他一下,没用。他紧张地瞥向上方的阴影,他感觉不到那片恶毒的云,要是她藏在上面怎么办?当她回来时,他会知道吗?在他看不见她的地方,她会埋伏在黑暗中给他们突然一击吗?他多讨厌这个可怕的房间啊!而他们正坐在Moth的王座上:非常容易被发现的猎物,不过反正这里也不适合精灵。Fingon记得蜘蛛女王的笑,守门的双胞胎的警告:蜘蛛显然说了假话,但这确实是Maedhros自己建造的囚笼。他皱着眉头,望着躺在他旁边的Maedhros。“就这样?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