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教授带他去了自己的休息室,从桌上拿了摞厚厚的赛程文件和往届比赛选手课题以及名单给他。
言不喜大致浏览了一下比赛流程和时间,还有四个半月,时间挺紧的,国际性比赛不是以往他熬几天夜就能划水混过的实验报告,答应就意味着接下来他没有任何娱乐时间,需要每天起早贪黑泡在实验室里。言不喜思索着合上册子,查看往届参赛名单和课题。
在排排中英文还有德语掺杂的名单里,因为中文还有重了两字带来的熟悉感让唐云胡这个名字首当其冲出现在言不喜眼里。他眉梢一挑,脑海里突然有个转瞬即逝的朦胧想法,但没有及时抓住,言不喜指尖挪在唐云胡名字上。
心想:好巧,这人跟唐云只差一个字。尽管不是唐云的名字,但他看着前两个字的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了短暂的悸动欢喜。
言不喜挪开拇指,看唐云胡竟然也是他们学校的,研究课题跟唐教授是一个方向。都姓唐,还是同一个课题。
“他是……”言不喜抬起眼看向教授,带着点八卦心半开玩笑问:“您亲戚吗?”
唐教授从老花镜后抬起眼皮,眉间皱纹极小簇在一起。“你不认识?”
言不喜:“……”
我应该认识?
“哦——”唐教授见他一脸懵有些恍然意味,拖着腔靠在椅背上。“上次算数据是吴飞找的人?”
怪不得,他还疑惑,唐云胡那个好孩子怎么会帮言不喜这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作弊。要是勤奋好学又乖巧的吴飞去求,那就不是不可能了——从某些方面来说,唐教授得到了一点点真相。
言不喜低下头继续翻数据,没有接话,因为这个问题无论回答什么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装聋作哑。
唐教授看出了他那点心思,无声的笑了笑,小兔崽子。抬手隔空指向那张表上唐云胡的位置带着些自豪说:“那是我孙子,比你大两岁,研一,大四那年就拿了尼尔斯,在国际上也算是年轻了。”因为一同竞争的还有各校在读的研究生等。
唐云胡除去是他亲孙子不说,也算是这些年最得意的学生。
言不喜想着自己现在大三。“那我要是这次得奖了,是不是打破您孙子纪录了。”他说到孙子这个词可察的带了调侃意味。
唐教授起了起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拿个奖回来,我也收你当孙子,你爹妈要是同意,我让你上我们唐家族谱。”
言不喜:“……”怎么那么像旧社会包办婚姻呢?
摆手说:“不敢不敢,这么大福气想都不敢想。”虽然没见过唐云胡,但他已经为这个兄弟默哀了。老顽固带出来的孙子肯定特正经没趣,搞不好还是个小顽固,有他们教授嘲讽人的恶习。
言不喜突然感谢他爸妈从小放养,现在自己虽然不正索性也没歪,更没有发展成规规矩矩的榆木脑袋。想到这里他低下头,继续翻看唐云胡的论文和研究。在数据表格后有一个测量员签名。言不喜瞪大眼睛。这人的字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小楷,横平竖直藏头出锋就跟电脑打印似的,这方方正正一丝不苟样子看的言不喜头皮发麻。
他合上册子,见手里属于唐云胡那厚厚一摞功名,又想起唐云。
明明只差只差一个字,唐云胡就是在耽美之家长大,泰斗爷爷手把手带,年纪轻轻就是尼尔斯国际奖获得者,虽然古板了点,但前途肯定无量。
然而唐云,匆匆念完不知名的大学后就开始不分昼夜打工赚钱,养活自己或许还有他身后的家,言不喜心开始泛酸,命运真是天差地别。
不过,好歹唐云长得好看,这也算是一点安慰。他把资料还给唐教授,最后看了眼唐云胡名字,暗暗断定——他肯定比唐云丑。
“怎么样。”唐教授翻开最上层那张赛程介绍和尼尔斯lun敦会场的辉煌背影,仿佛想用这些让言不喜动心。“去参加吧,证明自己比我孙子强。”
言不喜手指往下翻了两页lun敦会场的内景图,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其实他没有直接逃走唐教授就已经很出乎意料了,眼见有门,忍不住继续游说:“这是国际奖,全世界高校参赛,你知道出一个冠军有多不容易吗?那不仅是个人荣耀,也是国家荣耀,说明我们的科研下一代不会输给任何国家。”
言不喜抬起眼皮,似乎是因为热血心动了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唐教授知道这小崽子还年轻,正是玩心重的时候,眼里格局还没那么大,所以换了个格局小的理由。“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是以后喜欢上谁,就现在这个吊儿郎当一事无成的模样,好意思的吗?求婚戒指都是花爹妈钱买的,不觉着丢人?”
不得不说,唐教授误打误撞戳中了言不喜当下内心最敏感的地方。言不喜松开册页,被这一番话成功激起欲望,终于抬起头正视唐教授,目光缓慢变得沉稳坚定,语气中甚至带着丝悸动,炯炯说:
“奖金多吗?”
“够买求婚戒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