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深入骨髓的痛苦,针刺,刀剑,风霜,犬决,斩首,腰斩,凌迟……
人类历史上一切能想象的酷刑,人类感知到的一切苦楚,伴随着小天的身体难以拔除。
他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忘却了自己的姓氏,只记得自己名字发音“tian”。
他曾在中世纪的水牢里受刑,他曾在东方大狱里受苦,他曾作为土匪被处刑,他曾作为谋逆者被判以酷刑……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莫名其妙的,他跳跃于各个世界。
他在DND世界里曾经被当做稀有物活体解剖,那些红袍法师甚至为他不断治疗以聆听他痛苦的哀嚎。
他曾在一个兽人世界作为祭品,被邪神无数次重生,无数次吸收。
他也去过仙侠世界,在炼妖塔过了三百三十年。
……
他也曾去过一些和平温暖的世界,但是最后也难逃残忍的折磨。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错!”
此刻,他以rou身浸泡于黄泉之中。这里的世界存在Yin间,黄泉里都是怨灵,他们的哀嚎像是锯子拉扯着小天的耳膜和神经。
他们在嫉妒,嫉妒于小天鲜活的生命。虽然矮小丑陋,但依旧是活着的生命!
又矮又瘦的身形类似骷髅,连普通孩子稚嫩的肌肤都没有。昏暗的肤色好像千百年没有清洗,带着隐隐恶臭。
双眼已经不能说失神,而是完全丧失了光泽,只有在一双双空虚的枯手不断带走小天的身体,皮肤被撕裂,肌rou被拉扯,骨头被吸吮时,才能有所闪光。
但绝望的是,小天下一刻就回复了原状,不断重复痛苦,一次又一次……
“师叔,那个人好可怜呀~”小天似乎听见了人的声音。在那些噪音里格外突出。
“别看,那是古时的罪民,因大不敬触犯天怒,受天帝派遣三玄真君将这些罪人镇压于此永世不得超生。”中年道士左顾右盼似乎在害怕什么,一边快速解说。
“没想到Yin间是这个样子啊,师叔,我们时候能到呀?”小天这才听见是个女孩的声音,他想求救,但就想以前无数次的求救一样,注定没有结果。
长期接受痛苦的小天,已经连语言的能力都丧失了,喉咙像是封死了一样。张开的一瞬间,又拥挤了一股股Yin风,像是生吞千针一样。
“喝!你们竟然敢追到这里!是真的以为我没点本事吗!”
远远传来声音宏大的爆炸声,叫喊声,随着诡异的诵经声,似乎黄泉被拉到了人间。
小天看到了,他看到了宏大的建筑,飞剑,白衣,法术……
“凭什么?”
“为什么?”
不解,痛苦,难以想象的反差。他原本可以忍耐深渊,只要他没见过天堂。
此刻外部却接连开始巨大的爆炸。
在混乱中,一枚闪耀着奇怪光芒的徽章被打飞,朝着小天飞来。
小天的目光从痛苦变得逐渐呆滞,脑中一个声音越来越响亮,在蛊惑他的意志:“进来!进来吧!!快进来吧!!!”
他眼神开始恍惚,感知逐渐与外界剥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身体,正一点点与现实脱离,变的模糊虚幻。
现实世界中,黄泉之下,小天脚下蔓延开一片漆黑Yin影,随之爆发吸力,将他拉扯进去,从黄泉中消失不见。
此刻,他置身于黑暗中,下方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但身体并没坠落,而是漂浮状态。
难得的没有疼痛,但小天依旧在虚无的黑暗里颤抖着身体,不自觉蜷缩起来。这是因为幻痛。
已经持续了上百上千的疼痛,不断摧毁着他的记忆,意志,人生。他已经忘却了大多数事情,唯有一口气难以咽下。
“凭什么?”
“凭什么是我?”
“凭什么是我遭受痛苦?”
强大的怨念似乎吸引了那枚徽章。它燃烧起来,化作环形烙印,火线首尾相连,发出黯淡红光,点亮了黑暗。扑向小天的心口,那一刻仿佛是曾经的死咒,或是心脏被拿捏,或者是有人用烧红的烙铁狠狠给心脏来了一下。
在小天的心口有了一个环形烙印,这圆环的‘边’并非线条,而是由无数密集小符文拼凑成,并一个接一个亮起,燃烧着微弱光火,像是个黯淡即将熄灭的‘黑洞’。
“检测到‘黑暗之环’烙印,判定通过,发放契约编号21……欢迎来到…传火空间!”
心口的‘黑暗之环’此刻同样火光大作,熊熊燃烧起来。
…
小天感觉到身体里面,某种事物正源源不断被烙印抽走。
“检测到目标体内携带‘主神空间残骸’,开始强制收回……”
“‘空间残骸’解析中,血统类型,开始读取信息库……”
“信息库受损严重,资料缺失,重新检索,抢救中……”
“联接主神空间……主神空间连接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