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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她一心一意,自那次之后日日夜夜翘首以盼。
有旁个笑我痴傻,良苦用心劝我说是风月场上只管享乐,莫要交付真心。
我自是不信的,怪她们太过世故,其实,是我痴傻无明。
……
我本就木讷寡言,不善交际。与她亲昵那番之后,不知是她授意过,或是珍娘极为体察那位主儿心思,愈发照顾我,不教闲人琐事扰我,告知我安心等候便是。
等的自然还是她。
此后我便就更空闲了。
去寻gui奴打听过,听说她三几日来一次,每每都是不过夜暮时便走……
我心里有些酸,为着她是这烟花场所的熟客,又有些得意,她与我那一次,陪我亲昵到入夜才走。我痴想着,即便她是流连花丛的主顾,待我总是不同的。
再者,在馆子里浸yIn久了,即便我之前没陪过客,情爱之中荤七素八的事总也听过几耳朵,曾听馆子里的小倌如是议论,都道动情时候情感流露最见真心,我联想到陆炜彤对我说的,心里头千百欢喜,常日里遍遍回想她在床笫间说与我的绵绵情意……
那些直抵心窝的温暖感触,总不会骗人……
她不来,我常日里无事,躲在石亭里看书。
偶尔歇眼睛抬头时,掠见沿湖边匆匆而过的仆役小厮。
那时庆幸,珍娘待我们这些委身于人的下等人还算客气,除却不得自由这一条,尽可能给予我们宽松的环境,对于馆子里的受欺负的小姐妹,总会挺身而出予我们公道……那时是我天真,当这般度日总比出卖劳力的仆役好……
时过境迁才知晓,那时失去的身心自由最值得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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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炜彤现身突然,那日午后我凭窗而望,出神之际,一张扇面自眼前铺展开。
扇面上的山水竹木空灵幽远,我欣赏这画,转而痴迷执扇的细指与俊俏的人。
“澈儿在瞧什么,瞧迷了眼?”
陆炜彤锦衣玉带,玉冠束发,眉目含笑,玉扇轻摇,俨然翩翩佳公子。
我看得痴迷,她合扇敲打我头,轻轻柔柔的,我低头躲闪,悄然红了脸。
她那日兴致极好,倚栏,以白玉扇骨敲击掌心,yin唱赞颂儿女情爱的诗词……
满园桃李为之醉倒,我亦如是。
我留她,她问我缘由,我直白道出相思,她勾唇笑我,笑我年少怀春。
我难得在她跟前放开了胆子争辩:“便是怀春,也只对你……”
她扬眉止住笑,以玉扇勾起我下巴,清淡神色打量我。
我心惊如擂鼓,拿捏不定她心思,大气也不敢出,被动与她对视。
“澈儿不妨说来听听,你如何怀春,如果思量我的?”
澈想来是我的名,我贴身挂着块玉佩,上头一面刻着什么飞鸟,背面单刻了篆体的“澈”字。
我回个神又被惊起,她近来咫尺,手绕来我腰际,挑我衣带,诱我入深渊……
鸣金收兵时,我仍不舍,怀抱暖玉,悉心收藏她为我yin唱的娇媚歌谣。
“你可否为我留下?”我圈着她,蹭她圆玉肩头,毫无资本道出不舍。
她枕着我轻道喘息,像隔壁房梁上晒太阳的不知餍足的小野猫。
她挑起眼角侧目瞧我,抿着唇笑容淡漠。
她似是动了气,我怕她离去,毫无畏惧环着她彰显主权。
她此刻是我的,我奢望每分每秒都是此刻。
“你为何要我留下?”
她倚着我,开口清淡,似是征求我意见,我知晓她意思,她是质疑我挽留她的理由。
我咬破了唇舍掉最后的脸面,赌上一切,什么也道不出口,拉她的手向下探。
我与她身体相连,绕开牵连那处,将她的手带到我下面。
她挑起指尖勾弄我无人问津的那里,我攥着被面看她,将她的调皮、好奇、千姿百态锁进心里。
因为是她给的,我满心欢喜,头一遭未觉得疼……满心满意是满足,将自己完完整整交给她的欢欣。
我将自己交给她,身心内外只认她,在她之前之后,再没将旁人放入眼。
4
七日,我等她七日,等到她来。午前珍娘加紧张罗给雅阁奉膳,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
雅阁便是她在此停留之处。
珍娘要我回房间候着,我抱起书匆忙回去,急着熏香沐浴换衣……
怕错过她,
迫不及待想见她。
她果真来了,来的不是我院里,惦念的也不是我。
我等断了肠也不见她,耐不住想去寻人,被稍有交情的仪姐姐拦下,支支吾吾的,要我再等一等。
我当陆炜彤弃我不顾已然离去,心头愤懑拔步去追,门外,柳巷之中,她的车马伙计还候在那。
我扭头去雅阁,她的院落,寻她。
奉膳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