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萱城喝道。
明月战战兢兢的退出去了,萱城躺在床上,一合上眼脑中就闪出许多画面来,刺的他神经错乱。
这一千六百四十年前,他遇到了许多人。
他最爱的哥哥苻坚。
他最同情最恨的慕容冲。
他最敬佩的对手谢安,谢玄。
他最对不起的知己连成衣。
他最看不懂的好友吕光。
他最害怕的荒诞术士王嘉。
他最想保护的侄子苻晖。
………
还有这前秦国内的每一个与他有过交集的人,明月,南岸,苻宏,苻丕,苻睿,苻琳,苻冼,荀皇后,荀太后,张夫人,姚苌,慕容垂,慕容韡,慕容永,张天锡,王勐,杨定,邓羌,杨安,纥奚佶lun,白霜,道安,包括哪些曾经与他为敌的人,桓温,张育,张重,桓玄,桓冲,………
这是一个乱世争锋的年代。
所有登上历史舞台之人,都是英雄。
只不过,英雄之大者,是他的哥哥。
是他将乱世终结,换来这北国十多年的统一。
可是下一刻,脑中瞬间就涌现出了一副金戈铁马,号角战鼓,昏天暗地,无休无止的悲鸣马长啸,战乱不止,百姓流离失所,尸骨堆积如山,
苻坚,他最爱的哥哥,他亲手制造了这个强大又短暂、如一层薄纸似的盛世,却是他,亲手毁灭了他的大秦帝国,将历史再一次的带入到无休止的战乱之中。
萱城心中悲酸不已,为什么他改变不了这个残酷的历史。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如今他也说不清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举棋人
翌日,萱城与众将在南宫着重商议从洛阳南下的具体路线,大致是东南走向,从洛阳经由颍川入许昌,进入豫州境内,沿着颖水抵达淮河流域,但是最好能在豫州境内遇上晋军主力,速战速决,不必过江。
“谢安也许会让他的弟弟和侄子北上幽冀境内,又或许援助荆州桓冲,毕竟对方也不知道我们主力在哪?”
“那么,他也许就能猜到我们会走豫州,谢家子侄会在豫州战场与我们交战也有可能。”
萱城道,“无论是哪个战场,总得要打,我担心的是谢石与谢玄会不会兵汇一处?集中优势兵力与我们决战。”
慕容垂道,“我们兵多将广,晋军集中兵力与我军决战,我们正好占尽优势,一战而定胜负。”
优势?萱城在心底调侃,是啊,兵多将广,与敌军举行大会战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可苻坚的号称百万大军真的是兵多将广的优势吗?
“冠军将军可与谢家的北府兵交过手?”
慕容垂道,“未曾有幸。”
萱城道,“有幸?哼,你该庆幸。诸位,可还记得建元十四年彭超俱难在淮南之战中战绩?”
一提到这个,众将都不敢多言了。
淮南之战可是他们这些武将最不愿意提及的耻辱。
彭超俱难以14万的优势兵力惨败谢玄的3万北府兵,且四战四败,被打的丢盔弃甲,只顾北上逃窜,还互相推诿。
“那时,谢玄的北府兵才组建不到两年,如今,过去了4年,诸位想要过过瘾吗?快了,我们终究会与谢玄交上手的,而且保证令诸位终生难忘。”
萱城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心里有很多的不快想要发泄,众人听的却不爽,既然都决定要打了,不该妄自菲薄,长他人威风。
梁成在一旁直言不悦道,“阳平公未免太自惭形秽了,我们还没同人家交手。”
一语怼过,萱城无言以对。
梁成是梁平老的儿子,梁平老曾是苻坚的尚书右仆射,跟吕婆楼一样,对苻坚的登位有大功,梁成英勇善战,以往在与敌人的作战中从无败绩,他不高兴萱城这样说,想必也是心中傲气受挫。
萱城轻笑着道,“好,卫将军,本公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咯。”
张天锡这时在一旁说了一句,“阳平公,听说晋朝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听说,十日前,桓冲派遣了三千荆州兵入建康,说是要戍卫京师,却不想谢安连让这三千荆州兵进城的机会都没给,直接轰了出来,气的桓冲直骂谢安不懂战场之事,只知游山玩水,晋朝败亦,这段怪事已经传遍晋朝内外了。”张天锡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夹了几分的调侃。
萱城道,“他这是气话,桓冲是气谢安,谢安也在气桓冲。”
哪有这样的道理,救人之危却不出全力,堂堂国家首都,桓冲就派三千士兵去,谢安想接也不敢接啊,若是接了,晋朝上下怎么看?若是不接,这短暂修来的桓谢之好又能维持多久呢?
萱城越想越觉得滑稽,竟然忍不住的嗤笑出声,“这个桓冲,真的是五石散吃多了吗。”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