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
秦羽森接过热水杯时一个不留神,滚烫的水便泼到了他的手上。那烧伤的疼痛非同小可,手背烫红了一大片,顿时就将他从发呆状态中拽回了现实。
“抱歉羽森!都怪我没拿稳杯子。很痛吧?”
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焦急地拉过他那只被烫到的手,想都没想就直接凑过去轻轻吹了吹——他的嘴唇,几乎都快要贴上那片的皮肤了。
空气经由那双唇吹出来,撩起浮动的微流轻轻掠过他的手背,那感觉,比开水烫一下还要命。
秦羽森一个机灵,这才彻底回过了神来,他一紧张,忙不迭地就想把手抽回来,却被洛云帆用了些力气按着——但又十分小心,非常注意地没有碰到即将要鼓起水泡的位置。
他支支吾吾:“没……没有,不怪你,是我走神了。”
洛云帆明明刚才还在镜头前和导演讨论着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半蹲在秦羽森坐着的椅子前,迅速地握了捧雪在手心里捏了块椭圆的冰球,仔细贴在那被热水烫到的位置。
“像这样敷一下,就不疼了。”洛云帆半垂着眼睫,仔仔细细地把那团快要散开的雪揉得更紧实,才抬起头,认真地再次问他:“真的没事吗?”
他温和的眸光里明明只有最纯粹的关心,却把秦羽森看得更加不自然。
“我自己来……”
忠犬这么久以来头一次不太能用心平气和的镇定面对这个人,他低下头,想要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手,可他能感觉得到,大明星关切的视线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
那对瞳孔里面,是整片原野上空瓦蓝的苍穹和灿金的日光,比山巅上融化的雪水还要清透明亮。任谁看了,都无法将它们与那些不洁的事情联系到一起。
然而秦羽森却完全不敢看他的脸。
只要一和这双眼睛对视,他就会无法控制地想到那一晚——
想到同样也是这双眼睛,无数次无数次地在他午夜梦回之中浮现,却又和此时此刻全然不同。
那是一种旁人完全无法想象的眼神,迷懵又涣散,像一口清湛动人的井水被突兀伸进去的一只手胡乱搅挡一通,弄得波光淋漓,连里头明月的倒影,都仿佛被揉得支离破碎了一样。
秦羽森浑然不觉地在梦境里一次又一次地走到了那扇门前,口舌发紧,喉咙干涩,大气也不敢喘。
只有某个部位依旧生龙活虎,涨得他生疼。
里面那个被男人压着肆意逞凶的,是他放在心尖上整整十年也不敢觊觎的人——是哪怕仅仅只是肖想一下,都会生出一种无限接近于亵渎了神一样罪恶感的人。
洛云帆在这个圈子里洁身自爱得像个异类,多少年来都没有传出什么像模像样的绯闻对象,那么多大美女要对他主动投怀送抱,也没见他给过谁半个暧昧不清的眼神。
在秦羽森心中,这是一直以来比岭上初雪还要更干净更美好的灵魂。
可万万没想到——洛云帆,这个红遍大江南北、红到家喻户晓的国民男神,天王巨星,他的身子下面,竟然会长了那样一个不男不女的器官……他被那个男人压在床上干到情难自抑高chao迭起,唱起情歌时温柔又醉人的嗓子里发出一阵阵shi透了的叫床声,这样的画面——谁敢想,谁敢信?
他以前就是夜深人静时纯靠脑补,都无法脑补到这个地步。
秦羽森最近这段日子过得无比难熬。他甚至找了个借口谎称自己感冒,怕传染给洛云帆,耽误了拍摄,于是主动提出换房间,跑去楼下和剧组的另一名工作人员住了。
他是真的后悔极了,宁愿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也好过像这样假装若无其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甚至——他无法不做一些Yin暗的联想和假设:
比如,《杀机》是谁在投资,而洛云帆,刚好又是那么巧地——就睡在了这个人的身下?
当初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接下这么大尺度的剧本,难道真的是因为……
秦羽森满眼满脑子都是当时洛云帆坐在男人怀中起起伏伏的画面,他就那样敞开身体任由对方抚摸蹂躏,不反抗也不拒绝——也是,毕竟光天化日的,若不是主动踏入人家房门,难道还会被霸王硬上弓不成。
他不愿这样想,可看到的事实又逼着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令他倾慕许久的人——比天上的月光还要完美无瑕的人,竟然也还是免不了俗地做了这样的事。
为了名利,爬床献身。
那具漂亮到不可思议的rou体,像天上的星辰深陷沼泽,神终于被拉下神坛,被人为地弄脏,无可避免地染上了世俗的尘埃和污垢。
……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完好如初。
“……羽森,羽森?”见他又两眼放空目光呆滞,洛云帆伸出手在秦羽森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最近总是这样一个人发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秦羽森猛得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