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很想问个清楚,可惜他也知道这不是个问问题的好时候,赶忙将右手伸出去与司命左手掌心相触。司命掌心已不似先前那般冰冷,反而微微发热,一股浑厚暖和的热流正从他掌心缓缓发出,传入司空的掌心。
司空又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司命已道:“摒弃杂念,抱元守一,先将内力运转一周天。”
看来司命从他神态上已看出他心里满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如果不是此刻无暇分神,司空一定要脸红一阵子。他定下心神,吸一口气,只觉从右手传回的内力自己亦能够将之调动运行,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却终究叫他大松了一口气,遂听话地引导这股内力于周身运转。
寒毒与他所中的毒于经络之中盘踞缠绕,然而这股内力犹如阳光般温和恒定,不为所噬,到处犹如雪融冰消,寒意渐渐消失,内腑的剧痛亦大为减轻。司命掌中内力源源不断传来,片刻之间充斥司空全身,甚而令他经脉俱有饱胀之感,无法尽数接纳,只得再从左掌送回司命经脉。
司命无言地略一颔首,司空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二人这样运功,便如连作一体。大约果然是两人所练真气同属一脉的缘故,这样流转竟也没有丝毫窒碍,反而如流水般顺畅自如。
二人默默运功,那股真气运转第一回细若溪流,缓缓流经;第二回便已汇入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第三回、第四回时,两人只觉身周无处不饱含气息,内息已不再仅限于经脉之内流动,甚至充斥至身外,浩瀚如同海洋。
司空原本的力量差不多也就能达到这个地步了,然而内息运转并未停止,他沉浸这美妙的感受中亦不想中止,失而复得的喜悦与似乎还能更上一层楼的好奇让他不由继续乖乖听从司命的吩咐,运功催动真气,运转不休。
真气弥漫身外,灯火本已油尽,再被劲风吹拂,摇晃不定,终于一下熄灭。只是这一回两人都不得空,灯火熄灭,也无人理会。
密室内不知时辰,两人直到功行圆满,方才一同长吐一口气,收回手来。
虽在黑暗之中,他们只听对方悠长有力的呼吸之声,便都知道对方与自己一样惊喜。司空呆坐了一忽儿,忽然“哎哟”一声跳起来,惊道:“不知外面什么时候了!”
司命比他要镇定得多,再将内力自身运转一周,道:“无论如何,他还没有回来。”
司空打燃了火折子,将油灯续上,回望司命道:“你……好了么?”
司命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点头道:“差不多了,等我将镣铐挣开。”
司空不禁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剑,露出骇然的神色。
他拿着剑也不敢肯定就能将司空身上镣铐斩断,司命此刻却说将之挣开。他原本以为刚才那阵子运行过后,自己的功力差不多也可以追得上司命,难道司命竟也同自己一般的进展,到达无人可及的地步了?
司命没有留意到他的神情,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跟着握住脚踝铁链,运力一挣。
“砰!”一声巨响,碎石四溅!
司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将那条铁链自坚石中拉出来,觉得自己大概是脑筋有些转不过来,吃吃地道:“这个……不是将它震断么?”
司命嘿然,一面如法将另外三条铁链拉出来,道:“你那么厉害,来震断它好了。这是天外陨铁打造出的,别说震断,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也难奈它何……何况我好好地收着它也还有用处。”
司空可不明白在自己四肢缠着四条铁链有什么用处,只觉司命神情看上去颇为怪异,忍不住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所中的毒……为什么突然间便消除了?”
司命将铁链缠在手腕脚踝上系好,依然脸色怪异地瞧了他两眼,道:“你不知道么?”
司空摇头道:“不知道。”
司命想是太久没有活动身体,因此一面打着一套拳一面淡淡地道:“我之前也没想到,你所中的毒,实际上正是我这毒的解药。只是这种解药直接服下无济于事,必须得有像你这样有相当内力,且和我练同一种功夫的人服食下去,加以中和,才能与我内力相互激荡,侵蚀,最终抵消毒性。”
司空简直听得呆了,道:“有这回事?”
司命停下手,道:“这道理他在捉我回来时已经给我讲过,可惜他既没有十分把握,也下不了决心要帮我恢复功力。更何况少有差错,服食解药的那个人不但同样失去内力,甚至性命不保。哼,他当然不敢亲自试药!”
他容色冷冽,眼中闪烁着讥嘲的光芒,实则隐下了一句话没说。
若是君主真的亲自试药,为他解毒之时,就算可能成功,他也会拼着自己内力不复让君主自食其果。
司空仍有些震惊,喃喃道:“他却并没有告诉我。”
司命冷冷道:“告诉你什么?要你舍了自己的功力,甚至性命去帮一个不相干的人么?”
司空摇了摇头,道:“你其实不是不相干的人,何况我的内力和性命现在也没有失去,相反我所中的毒也已解除,这当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