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桂花糖就能哄好。但这次,小玦掏空了小荷包里的糖,都没把小阿珏哄好。
小阿珏扯扯方伯伯的袖子,即使伤心得泪珠子直掉,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跟撒娇的小奶猫似的,“伯伯,伯伯,带上阿珏好不好,阿珏一定乖乖地听话,带上阿珏好不好,阿珏不想和玦玦分开……”
陈世远被阿珏哭得心软得一塌糊涂,弯腰想抱抱这小家伙,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哄他。
阿珏求着求着鼻头一酸,又伤心得瘪嘴哭了起来。他生得一双圆圆的杏眼,水光潋滟,鼻头挺翘,像只单纯无害的小鹿,整个人乖巧极了。即使此刻哭得像个泪人,粉白的脸颊却透着酡红,漂亮得不像话。
小玦却知道,阿珏这是心绪起伏过大,又哭得喘不过气,憋出来的红晕。他连忙让阿珏环住自己的脖子,伏在自己的颈窝里,顺着小阿珏的背,让他慢慢呼吸。
他默默抱着阿珏,听着阿珏轻轻的抽噎声,不知如何是好,其实是他更舍不得阿珏。
林嬷嬷上前把两个孩子拥在怀里,摇头叹气。
两兄弟从小相依为命,互相都黏对方得紧。大公子哭急了都会喘不过气来,身体太过虚弱,需得静养,哪能跟着二公子出门奔波?那会要了他的命。但二公子出门奔前程也同样重要。
阿珏慢慢喘过气来,他哭得全身乏累,眼皮都快抬不起来。小阿珏抱着弟弟不说话,似乎也想到了自己病秧子一样的身子,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
他年纪虽小,却足够懂事,便不再有异议,专心看着林嬷嬷给弟弟收拾行李。
第二天清晨,陈世远在一旁看林嬷嬷清点行李,其实也不过几件衣服和一些盘缠。其余例如笔墨纸砚,陈世远都会在扬州给他置办。
马车边上,两个孩子互拉着手,难舍难分。阿珏扯着弟弟的袖子,絮絮叨叨说话,小嘴一直说个不停,仿佛要一次性说够本,攒够本。小玦在一旁认真听着,一边点头应声。
“到扬州了以后,记得每个月都要给家里写信哦。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和嬷嬷。”
“嗯。”
“路上注意安全,不要急着赶夜路,好好休息。”
“嗯。”
“尽量找客栈投宿,不要睡在外面,会着凉的,还很危险!”
“嗯。”
“万一只能睡在荒郊野外,也要睡在马车里。嬷嬷在车厢里铺了厚厚的褥子,你一定得老老实实盖着,你在家就老是贪凉踢被子……”
“嗯嗯。”
听着哥哥轻声细语地叮嘱,像个小大人似的,小玦又想缩进阿珏怀里了。可是他已经比阿珏高了很多,只能勉为其难拿头抵着哥哥下巴磨蹭。
小玦被弟弟蹭了下巴,更加舍不得他,瘪嘴又要哭了,小巧的鼻子抽了抽,死劲忍住了,低头亲亲弟弟发旋儿。
“小玦,好好照顾自己,我和嬷嬷在岳阳等你回来哦。”
小玦窝在哥哥怀里闷闷嗯了一声,藏起眼角掉落的一颗晶莹泪珠。
“二公子,我们到了。”
小厮侍墨下车摆好脚踏,刚要上前替林如琢打帘,只见帘子被一只大手掀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肉白皙,还带有如玉的光泽,仿佛一件精细雕刻的温润暖玉。
帘子被打起,露出了这只手的主人的脸,只见他眉峰扬起,斜飞入鬓,容貌昳丽,眼神锐利,红唇薄削,抿成一线,好一个冷面玉郎君!
小玦初到扬州,就拜了陈世远为师。当年方沅一直想等林长泽回来,亲自给儿子取名,便只取了乳名阿珏阿玦。但珏玦难以分辨,为图方便,林嬷嬷便唤兄弟俩阿珏小玦,就这样喊了六年。
林长泽,方沅相继去得突然,家中又无其他长辈。陈世远如今成了小玦的老师,也算是他俩长辈,便自己做主给两个孩子各取了一名:如璧,如琢。
“玉不琢,不成器,”得到陈世远赠名的阿珏写信回谢,“小时我在《三字经》里读过,陈伯伯这是希望小玦有朝一日能成大器……我却希望小玦每日能开心。”
小玦看着兄长的回信,唇角微勾,仿佛能透过信上娟秀的字体,看见兄长同样秀丽的面容。
离家六年,归心似箭。
林如琢避开侍墨想要搀扶他的手,掀袍长腿一跨,直接越下马车,“我先行一步,你慢些驱车回来便是。”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大跨步向林府走去。
此时林如璧并不知道弟弟日夜兼程赶着路回来了。他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烹茶调琴,看庭院花开花落,百般无赖之际,忽见墙外桂花树下闪过一片墨色的衣角。
林如壁以为又是哪家小子爬墙角偷看,正待起身回屋,一颗桂花糖砸在了他玉色的衣襟上。
林如壁捡起糖诧异回头,只见金黄桂花影里,一个身着墨色圆领袍的少年坐在树干上看他,秾丽的容貌让周遭景物全都哑然失色,只留他这一抹艳色。
“哥哥。”
林如壁先是呆愣望着他,忽而脸上洋溢起笑容。桂花树上那个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