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迟来的药效才慢慢驱走身上刺骨的疼痛,乐无忧这次调配的药过于温补,短时间内很难见到效果。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酸软的四肢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走近铜盆边,用清水洗去掌心和沾染在面颊上那些刺目惊心的红。
身形渐稳,他转身望向铜镜中的自己,平日里本就浅红的唇瓣,没了血气。
面容苍白如纸,宛若游魂。
望着铜镜中那张脸,他双眸无力的合上,唇齿间挤出一声嗤笑。
先帝说过,一块垫脚石只需要达到他本身的作用就好,不需要活得太久。
他缓步走到梳妆台边入坐,对镜,指腹将口脂在唇瓣上晕染开来,苍白的脸色靠着唇上绽开的朱红,提起生气。
屋外传来脚步声,他用白帕擦拭掉指端的红,起身将门闩打开。
薛北望听见动静,在屋外道:“你知道我来了?”
他推开门,只见薛北望端着甜水笑容傻乎乎的。
“还在门口傻站着?”
“不…不是。”薛北望双手端着甜水急忙进屋,“你先坐下。”
白承珏点头在桌边坐下,见薛北望将盛着甜水的碗,烫的发红的手指下意识的在耳垂上搓了搓。
白承珏拉过薛北望的手腕,低头吹了吹薛北望烫的发红的指尖,无奈道:“不说找个木托,用沾了凉水的帕子端过来也成,你呀!做事不能细心些,这样冒……”
本还要长篇大论的责备,看着薛北望一双笑眼,最终变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低头吹着红肿的指尖。
薛北望侧头去看白承珏水汪汪的眸子道:“别担心,不烫的,我手上的茧子可厚了,不信你摸摸看?”
闻言,白承珏松开端坐道:“对,你这隔热的茧子,怕也用不着我来安抚。”
见小花魁扭身正坐,薛北望赶忙把高凳往白承珏身边拖近,手掌往其跟前一递:“疼的,你再吹吹。”
白承珏再度握上薛北望的手腕,向掌心吹着凉风。
不多时,薛北望手指拂过白承珏的额角:“身体不适吗?额角的发丝都shi了,脸色也不大好。”
白承珏故作镇定,坐直身子看向薛北望浅笑道:“坐了大半夜有些倦乏罢了。”
薛北望抽回手,二话不说不说将白承珏抱了起来,动作又急又快,吓得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双手便下意识的搂紧了薛北望的脖颈。
直至身体落在床榻上,搂住薛北望的双手才缓缓松开。
薛北望默不作声为他脱下鞋袜,那抿紧的双唇,蹙起的眉心,像是忽然间与谁结了天大的仇怨。
“北望?”
薛北望将被窝掩到他脖颈处,手温柔的拂过白承珏的面颊,脸色未有缓解:“先睡会,甜水想喝待你醒来,我再去煮。”
“好。”
……
再度醒来薛北望背靠着床边,闭目养神。
外面的透进微光,许是一觉便睡到翌日清晨,白承珏抬手揉了揉吃痛的额角,从小到大如今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睡得这般熟。
不晓得是这身子每况日下,还是自己不知不觉中开始依赖起薛北望。
薛北望睁开眼,身体自然的往白承珏跟前凑近:“好些了吗?”
“恩。”
“你再睡会,我去煮甜水,煮好了再叫醒你。”
白承珏点头,侧身再度合上双眼。
薛北望看着白承珏的睡颜,被拭去口脂的双唇没了血色,衬的一张脸都虚弱苍白。
他想要抬手摸了摸那张脸,却又自责的收拢掌心,起身朝屋外走去。
站在灶台前。
薛北望回想起白承珏脸色苍白的模样,紧握的拳头忍不住锤向灶台边缘。
“使者几日没有消息,主子还以为使者遭遇不测了。”
本就心有怨气,在听到这些Yin阳怪气的话语,薛北望不快的看向门口。
只见门外是一个身着夜行服蒙面的男人。
见薛北望不语,男人又道: “主子说,要是使者还活着,却不来赴约,定是美色误事,现在一看主子估算的果真不错,看来只有那狐媚死了,使者才会想起此行来吴国究竟为了什么!”
薛北望手握紧灶旁的刀刃,厉呵道: “你们敢!”
“使者无需动怒,既是使者的人,主子定然不会将事情做绝,只是想请花魁到府中作客,也好留些时间让……”话音未落,随着黑衣人的一声惨叫,薛北望手中掷出的刀刃将黑衣人右腿膝盖以下位置生生截断。
看着那轰然倒地的身体,薛北望走到黑衣人跟前,一把揪住黑衣人的发丝往外拖,伤口断截面擦过青石板,疼的黑衣人惨叫连连。
薛北望沉声道:“他要是不在屋里,我就卸下你另一条腿。”
那惨烈的痛呼,远没有小花魁一个皱眉来的令人心疼。
薛北望将人一路拖到白承珏的寝室,刺目惊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