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灿希一脸恍然,洛时安担忧的看他一眼,又问道,“医生,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这个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做好,病人不会醒来的准备。”
已经无力回天,但医生还是建议入院做保守治疗,说不定有转醒的机会。
从病房出来,洛时安在护士站办入院手续,缴费,填单子,在填到联系人的姓名和电话时,洛时安看了一眼在长凳上茫然失落的纪灿希,他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
“灿希?”
回家路上,到了一偏僻处,洛时安把自行车放在一边,走过来抱住他。纪灿希现在的状态,他很担心。
“时安,你说,他会不会是骗子?”纪灿希苦笑了一下,“什么亲叔叔,我哪里还有什么亲人啊,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他怎么可能是呢,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现在才来认我,他都记得我······却到现在才来认我。”
洛时安把他搂得更紧,“等他醒了,你再去问他。如果你怀疑他的身份,我们可以去查一下。”
纪灿希知道,时安肯定要拜托父母帮忙,他不想再让他为这件事费神,轻声道,“先等等,我先自己想清楚些。”
“好。”洛时安偏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别太忧心,好吗?不管怎么说,如果世界上还有人记得纪灿希,也算是好事,我替你开心。”
纪灿希不说话,把头埋在时安的颈窝里,拼命汲取着温暖和力量,支撑着他不倒下去。
回到万家,他的脸色铁定是不好的,王海一见到那模样就心惊,从前的小慕又回来了?
“海叔。”纪灿希沉着脸走到他面前,“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查一个人。”
※
王海的动作很快,隔天晚上,纪灿希就收到了一个鼓囊囊的信封,里面都是他那个小叔叔的信息。
在王海看来,小慕让他调查的这个人,根本就是个不值得浪费人力财力去调查的小人物,没有任何的故事,也没有任何犯罪前科,有的不过是贫困潦倒的大半生。
“他叫纪耀,没上过大学,年轻的时候在一家汽车修理厂上班,未曾娶妻,有一个哥哥。有一点奇怪的是,他哥嫂去世之后,他也没有工作了,身体变得很差,有时会去打一些散工,但都坚持不了太久,后来,便渐渐沦为乞讨者,一直住在这里。”
王海指了指照片上那一片破烂不堪的房子,又望向纪灿希越来越凝重的神色,不由问道,“小慕,你调查他做什么?”
纪灿希抓皱了手中的照片,喃喃道,“我遇见他了。”
王海一愣,“什么?”
纪灿希很快反应过来,“哦,前几天,我在路上看见他······他晕倒了,我就把他送到医院里,他也,没有其他的亲人,所以我想,调查一下他的背景·······”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王海问。
纪灿希愣愣道,“医生说,他活不了多久了,也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挺可怜的······我就想,想·······”
他低着头,说不下去了。
王海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良善?虽然也有点多管闲事。
他拍拍他的肩,“没事儿,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好了。”
反正万家,也不差他这点钱。
上次万慕妈妈给的那张卡,现在也能派上了用场,第一期的住院费是洛时安交的,纪灿希想着应该还给他,但他直觉到,时安会因为这个生气。后面的几期,加上“万慕”平时的生活费,对付起来是绰绰有余,头一回不因为钱的事感到窘迫,心里却还是沉重。
纪灿希准备去医院看纪耀的时候,洛时安打来了电话,纪灿希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是时安慈善演出的彩排。
“对不起时安。”纪灿希在电话这边道歉,“我今天不能陪你过去了,我,不太舒服。”
纪耀这事儿一出,纪灿希的情绪的确跌入了谷底。
洛时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一如往常,“没关系,那,后面的正式演出,你会来吗?”
他有点忐忑。
纪灿希嗯了一声,“那当然得去了,哎,到时候,我是和叔叔阿姨他们坐一起吧。”
洛时安在那边松了一口气,“嗯,我给你留最好的位置。”
挂掉电话,纪灿希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他拼命压抑着,不能去找洛时安,不能去找他。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纪灿希,不要想着去依赖别人,不能变得软弱,不能。
※
纪灿希坐在病床边,他盯着那人好一会了,小叔叔,他的亲人,还记得他名字的人。
他想起在尾心桥边,想过投河自尽的那晚,他在一旁静静的守着,如果当时,他真的打算跳下去,小叔叔一定会上来拽住他吧,说不定,会把他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纪灿希喃喃自语,“你有那么多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