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靠竹子的“范兄”闻言脑袋一颤,眉头紧锁着回了心神,然后捂紧后脑勺一阵骂骂咧咧,“那竖子竟敢偷袭老朽!”
白无常盈盈地负手上前,把哭丧棒转了一个圈,犹如在打什么鬼主意,“范兄可知那刘锦离往哪去了?”
“范兄”依旧摸着头,指了个方向,“往东去了,应当没走远。”
“多谢。”白无常十分自然地捧起两手给他做了个揖,而后抬眼放出一丝凶光,“对了范兄,刘锦离可对你做了什么?”随着这句,某位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林遇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笑里藏刀。
“谢兄再多和老朽墨迹,那无礼竖子便要逃了。”黑无常哼哧哼哧地努着鼻头,一双浓眉颇不耐烦地向上挑了挑。
然而话音未落,白无常一把将棒抵在他的额头,惯性的风掀动了他额前的碎发,“小东西别装了,老夫不是傻子。”
“呵呵,这就暴露了?”只听“黑无常”咯咯笑了几下,非常自然地过渡成了年轻人的声音,右手缓缓从脑后露出来,“不过七爷,您是怎么知道在下是假扮的?”但两人还没看清他手中捏了什么物什,就见黑影周身萦绕出一团白雾,一抹玄色衣角迎风飘起,灰雾散开,站在原地的人转瞬变成了一个披着斗篷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眉目如星,在夜色下负手站得笔直,即便哭丧棒冲到眼皮底下也面不改色,和刚才那个头戴高帽的臭脸老头判若鸿沟。
俊美得宛如从话本里走出来的角儿。
林遇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刘锦离的Yin气运用得炉火纯青,甚至连高阶幻术也能完美控制,全然不是暴走的样子。
白无常倒一点也不惊讶,“老夫和范兄搭档了几千年,他就算化作灰老夫也认得出来。”
刘锦离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不经意和他靠得近了点,“那您还真是厉害。”
“恭维的客套就免了,老夫不爱听,不如说点老夫感兴趣的,就比如……”白无常摊开左手竖在他前面,一条透明的铁链徐徐现了出来,“你师父的话题。”
林遇忽然有些心虚……
刘锦离立刻瞥过来一抹视线,这让林遇更心虚了。
但他的目光只是短暂地停了一秒,接着就冲白无常莞尔一笑,“好啊,无常大人能对在下的师父感兴趣,这是在下的荣幸。”而后只听“邦”的一道清脆碰撞声,犹如两根木棍撞在了一起。
白无常一愣,发现原本抵在他脑门的棍子被弹开了,现在安静地躺在手里。
刘锦离终于露出了右手,还有右手攥着的黑棍子。
林遇借着月光勉强能看清,那棍子的外形和白无常那根一模一样,只有颜色是黑色的。
在夜幕下几乎快要看不见。
想来这就是黑无常的法器——哭丧棒了。
刘锦离猛地一跺脚,一圈发着红光的咒文以他为中心倏地扩至四面八方,这回不再是结界内部,而是包括住房、学校、商店在内的整个小镇。
他沉声一喝:“第一魄名曰:尸狗!”
“砰!”,阵法如同一颗硕大的心脏,震出一道巨响。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赫然涌上,林遇讶异得呆若木鸡。
白无常后退了几步,“不好,逆转阵开始运作了!”
刘锦离急速冲上,右手一挥,又碰了下那根白棍子。
“邦。”
白无常气不过地道:“你砸老夫法器做什么?!又砸不坏!”
刘锦离没理他,咬破中指撒出一滴血,“第二魄名曰:付矢!”
“砰!”阵法再次跳动。
林遇印象中见过这种施法,但不记得具体是做什么的,只知道是一种禁术。
随后又是“邦”的一声,白无常忍无可忍一甩锁魂链,缠住了他的腕,“臭小子老实点,老夫不想陪你玩碰碰车,赶紧停下这个阵,这样老夫还能替你在阎王爷面前说说情。”
然而刘锦离充耳不闻,自顾自地道:“第三魄名曰:雀Yin!”
“轰隆!”这回阵法震动的强度大了一倍,险些把竹子连根拔起。
迎面刮来一阵狂风,林遇呆呆地望着眼前,嘴中喃喃自语,“第一魄、第二魄、第三魄……七魄?”
想罢,他惊恐地双目圆睁,用尽全力大声喊道:“七爷阻止他!他是想用哭丧棒之间的共鸣一次一次聚集已消散的七魄!”
人有三魂七魄,魂是离开人体尚能存在的Jing神,魄是依附形体才能显现的Jing神。
身存魄存,身灭魄灭。
一般人招魂只能招出灵体,而刘锦离聚齐七魄来见,是真真正正想复活师父这个“人”。
白无常:“什么?!”哭丧棒还可以聚魄?他怎么不知道?
须臾的空隙,刘锦离冷着双眼急速擦过那白衣人,“邦”……
白无常:“算了不管那么多,先阻止他再说!”一捏锁链,灌进去一股劲力,只听“咔嚓”一声,刘锦离的腕骨瞬间折断,五指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