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曦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无比荒诞又分外真实的梦,以至于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急着睁眼动弹,生怕又碰到看到什么不该出现的…人…
好吧,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 …很难描述的境况…他不知羞耻地对自己兄长起了歹心、又撞大运似地发现其实是两情相悦,互通心意本该是你侬我侬耳鬓厮磨的温情场面、可他宿醉未醒、又被心上人知晓了身体的秘密、心神巨震之时身体也得到极乐、结果让自己形象全无、好不狼狈。……几个时辰前的经历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回放一遍、惊惧羞恼喜忧乐胀满了心肺、小皇帝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索性闭着眼睛赖在床上,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一点翻书的细微响动提醒他另一个人的存在,而且很奇怪,虽然他闭着眼、却也能清楚感受到那人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自己身上,视线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热得他从脖颈慢慢泛起了一层薄红。
……
就不能好好看书?
看我做什么!
…这睡是没法装了。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过来俯下身、
“醒了?”
……没反应。
伸手捏了捏小皇帝泛红的脸,
“醒了就别赖着了,起来吃点儿东西、别饿坏了。”
……眼睛闭得更紧了。
“曦儿…”,
声音凑得更近了些,忍着笑的嗓音带上了几分不自然的哑,听起来格外撩人。
“你这是害羞了?”
……
躺着的人紧闭双眼、又长又翘的眼睫蝴蝶振翅似的颤着、不自觉滚动的喉结暴露了紧张的心绪。闻子墨心里软成了浆糊,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抚上了他的唇。
“曦儿,你知不知道、人睡着的时候睫毛是不会抖抖。”
指腹划过唇缝、柔软的触感让他一颤,
“你再不睁眼,我就要亲你了。”
……闻景曦呼吸一滞,然后长臂一扯、把整个人送进了被子里当缩头乌gui。
平北王始料未及、怔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咧着嘴笑弯了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曦儿…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太可爱了…”
战场上夜煞修罗似的大将军这会儿笑成了没皮的哈巴狗,摇晃着大尾巴就爬上了龙床往皇帝被子里钻。
十分欺君罔上。
十分胆大包天。
两人闹了一会儿,揩了不少油的平北王一脸餍足地把人抱上了榻,端来炉上一直温着的粥把那面皮还透着粉的小可怜圈进怀里、一勺一勺地喂着。闻景曦也不说话、乖乖地喝着粥,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双总是透着冷淡的眼睛被卷翘的长睫遮住了、挺俏的鼻尖被热粥熏得有些微微冒汗,整个人卸掉了帝王戾气、倒是多了几分烟火味道。
这幕实在太温馨,完全不同于这些年的腥风血雨。闻子墨一瞬觉得有些恍惚,好像还是多年前、他们还是两个无忧无虑的富贵皇子、不管朝堂后宫有多少诡谲风云,在他们之间只有干净剔透的真心和醇厚浓郁的情谊。抱着的人那只手忍不住紧了紧、闻子墨凑近了点、下巴轻轻蹭上了闻景曦的头顶。
温香软玉在怀、却是难得的没有旖旎心思,好像他走了万里长路无数黑夜、就只是为了这一刻、拥着心上人喝一碗热粥,就能暖化那一身冰骨冷血、剩下满腔绵软的温情。
大概食物可以治愈人心,闻景曦被他哥喂了大半天的饭、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居然慢慢平静下来了。
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着呢?之前不知道他的心意、只能压着瞒着,想着一生就这样、悄悄念着爱着、扮演好一个让父皇放心天下满意的君王就过去了。如今对方竟也喜欢自己、还有了这样亲密的关系、那还怎么舍得放手呢?纲常lun理是给庸人画地为牢的,真龙天子自然不是凡人。就算是错了吧,大不了百年之后到地底下认不了祖归不了宗、被父皇拿着马鞭追着抽几顿。可那都是后话了,只要他们现在都好好的活着、那就一定要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再不分开了。
只是……只是这关系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平北王天之骄子、功勋卓卓,绝不能背上和兄弟乱lun的骂名。自己左右无所谓名声看法,可兄长那么好、该被全天下仰慕珍视、不能沾上一星半点儿的脏污。
闻景曦心里想着事儿,嘴上就停下了。闻子墨不高兴地啧了一声,撒气似的拿碗边儿碰了碰他的唇角:
“这就饱了?这么大个人吃的比猫还少、怪不得瘦成这个样子。光长年龄不长身子,哪天把你绑去卖了都称不出二两rou。”
说完还嫌不够、又低下头在人腮帮子上咬了一口。
闻景曦从他哥的幼稚言行里体会到了结结实实的心疼,心里一动、笑意就从眼角弯了出来。他转过身抱住闻子墨,把头埋进宽厚的胸膛、嗅着熟悉的檀香气息不肯出来。
看到自家弟弟这副吃饱喝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