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握住冷水壶的手微微发抖,谢向文用另一只手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不是吧……黎安,你气到发抖啊?……不至于吧?”
黎安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一脸无辜:“我没生气啊!这有什么好气的。”然后放下水壶把手举到二人面前展示给他看,握成拳稍微用力就会不自然的抖动起来。
“什么情况?”谢向文伸手去捏他那只手,给他施加一点外力就能稳定下来,确实不是因为生气。
黎安喝了口水,擎着水杯的手也在微微发抖,“我吃那个药有负作用,医生说等停药就没事了。”
谢向文躺回床上用手机搜索黎安吃的抗抑郁药都有哪些负作用,一边翻屏一边问他:“唉?你这药吃完还有早孕反应?”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大半夜的是想让我把你扔出去是吗?”黎安没好气的瞪他,“大老远过来给我填堵的!”
“不是啊……这上面说,还会嗜睡,恶心呕吐……那不跟女人怀孕了一样?”
黎安躺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抚摸自己平坦的腹部:“想不到这么快就有了韩祎的孩子……”秀下限他输过吗?……并没有!
谢向文被口水呛住半分钟才缓过气来,又咳了一声,才正色道:“说正经的,你这药得吃多久啊?”
黎安也不知道在想啥,隔了好半天才回应:“下周复诊看吧……”然后翻过身不再理他。
谢向文伸手帮他往上扯了扯薄被,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见轻微的空调运转声,他偏头看着黎安毛茸茸的后脑勺,也不知不觉合起双眼呼吸渐沉。
第二天上午陈晨带着两人的早午饭上来,一进门就被关二爷唬出一声“哦吼?”,随即挂着餐袋的两只手面朝神像合实拜了两拜,谢向文被她的样子逗得直乐,黎安坐在沙发里,一只手捂住眼睛。心想:谢向文的脑洞和韩祎的药一样,都是佩苔罗的人间体——有毒啊!
谢向文一边吃陈晨带来的早餐包,一边跟黎安聊天,难得今天多几句正经话,“我跟你说个事情,你给我点意见怎么样?”
黎安嘴里含着小馄饨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谢向文鼓着腮帮子,语咽还算清楚,道:“就昌隆嘛……他有个老师,在北电搞了个研学预科班,我一听,这个好啊!之前有好戏那事儿,你懂吧?我就寻思咱也科班镀个金,你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可以搞一下?”
黎安挑起眉毛抬头看他,“好事呀!但是你公司能同意吗?”他心说这个“浮夸”梗大约是真的伤着谢向文了,但是进修其实是个很好的事情,谢向文要真能上心也算塞翁失马。
“唉?我也这么想的!我就直接把名给报上了!然后你猜怎么着?”谢向文圆溜溜的双眼盯着他,一脸期待的提问。
黎安失笑,“还怎么着?你报名前不跟公司沟通一下的吗?”
谢向文哼了一声,伸手又拿只小包子塞进嘴里,“我这不想来个先斩后奏嘛!”
“那我能给你出啥主意?我自己都搞不定自己那狗屁公司的糟心事儿呢。”黎安说完忽然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不是……谢向文,你不会……是想?”
“唉我钱都交了!”谢向文一脸无可奈何,“你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去吧!”
“我……多少钱啊?”黎安心塞,问的有气无力,这种研学预科一般都有机会考进对应学校的研究生院,所以贵是一定的,就看贵到什么程度,他心想:我就算想接这个盘,也不一定能接得下啊。
果然,谢向文犹豫着伸出两根手指,“二……十……”
“二十万?”黎安翻了个白眼,“大哥,我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吗?我未来五年可能零收入啊!”摇着头继续吃混饨,这个忙他可帮不上,虽眼前这个数不至于拿不出来,但未来几年可能就要喝西北风了。
“黎安,黎少侠,黎大哥。”谢向文叫得亲切,然后抽张纸来抹嘴,继续肯求道:“不用你给我钱,你那些“儿子”们抵债了呀!”
黎安瞠目结舌,放下勺子,捂起脸笑了起来,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谢向文朋友做到这份上,真的极致!认识韩祎和谢向文就像是上天在补偿他,补偿过去五年里被黑暗蒙蔽的双眼,在他对爱情绝望的时候给了他一个韩祎,对友情失望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谢向文。
谢向文吓的去扯他手,“你哭什么啊?怎么了这是……”
黎安摇头,把手放下,眼圈有些泛红,但脸上笑意未减,“我给你写个借条吧,等我有钱了,慢慢还给你。”
“呃……”谢向文这个事情确实是先斩后奏,只不过不是对自己公司,而是对黎安,本意就是找个事情让他忙起来,而且他觉得黎安在有好戏上的表现还蛮喜欢上学的。
可是如果收借据,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好像有点套路占便宜的意思;不收,又怕黎安觉着他有点儿什么别的非分之想。于是好一顿纠结,抓着脑壳半天下不了决定。
黎安自己起身随便找了个笔记本,写张二十万的借条塞到谢向文手里,